誰知護法人只是防禦外敵搶奪破壞,魔頭既不傷她,也非法力所能阻止。聖姑童貞入道,已歷多年,夙根深厚,心智靈明,魔頭並不能為害。只在初入定時,現了一些魔相,均以神智堅定,自然消失。崔盈卻是久曠之餘,早就難耐,護法已久,益發靜極思動,慾念橫生,直難自製。
見師父入定以後,神儀內瑩,潛光外映,洞中封禁防備又嚴,斷定無事。並且此時心智純一,決無旁註,有此兩三年光陰,偷偷出去稍微解渴,急速趕回,當不至于被覺察。念頭一轉,心魂已飛,色膽如天,竟然私開禁制,離山遠出。
在外半年多,不特重拾舊歡,另外還犯了許多淫惡之戒,反以不見師父追尋,認作不到功行圓滿不會發覺,只在期前趕回已足,樂得快活些日。漸漸留連忘返,膽子越大,仗着師傳法力,淫凶狠毒,較昔尤甚。後傳到白幽女耳中,覺着聖姑雖然護犢,不應縱其淫凶為惡,料有原故,忍不住趕往質問。說也真巧,崔盈初出山時,也還唸到師恩,又想盡得乃師所傳,並無背叛之念。
日久,漸把回山學道視為畏途,又以所犯淫惡太多,不是花言巧語可以掩飾,師父功行圓滿,即便期前趕回,當時不知,事後也必有人告發。
心中憂疑,便和所結交的兩個妖人商議,竟把取經之事泄露。二妖人均是左道中能者,本恨聖姑、幽女二人,又不捨崔盈回山拘束,難再為歡,更想乘隙報仇,奪取真經和洞中法寶,同向崔盈獻媚慫恿。於是索性叛師,引鬼入室,也在這時趕到。
幽女見那禁制崔盈竟能開閉自如,引了二妖人入內,氣忿聖姑不納忠言,致有此患。
先還不知聖姑正在入定行法,只知崔盈暗引外邪入洞,決非好事。想捉真臓實犯,使聖姑略掃顏面,以報昔日之言,當時沒有發作。仗着事前警覺,身形已隱,悄悄尾隨入內,跟進丹室。一眼瞥見聖姑手掐印訣,面對神木入定,二妖人已然伸手想要奪取,室中禁制又吃叛徒撤去,心方一驚,待要施為。
崔盈以為成功在即,神木到手,同時聖姑再為妖法所殺,全洞法寶便可全數搜出,據為己有,自是心喜。
哪知聖姑慧珠朗照,崔盈那日才走,便已知悉。只因起先以為魔頭厲害,不知如此容易,業已費了半年多苦功,此時正在緊要關頭,只一起身,前功盡棄。又想崔盈昔日出時仍將禁制還原,可知並無背叛之意,必是有什事情忽然想起,看出師父不會有失,抽空一行,事完即回,不會在外久停。好在身有法力法寶防護,只要魔頭無害,外來仇人到此只有找死,無足為慮,便沒有動。
後過了兩年多不見人回,才料崔盈此出不妙,仍未想到如此可惡。相離成功已無多日,自然忍耐下去。來敵哪裡知道這些。二妖人議定,一個奪經,一個用妖法驟出不備,同時發難。
三人入門,手剛揚起,聖姑身上突發出大五行絶滅光針,飛出一蓬光雨,比電還疾,齊打中在二妖人的身上,相繼一聲慘號,當時斃命。聖姑依然安坐未動。崔盈見狀,膽落欲逃,不知怎的身被定住,不能轉動。
幽女才知聖姑預有防備,又看出緊要關頭,便自退出。心仍不放,惟恐還有別的妖邪來犯,特意在洞外守候到聖姑功成,方始不辭而別。心想聖姑必要尋她,並治惡徒叛逆之罪,哪知事隔三年,終無音信。這時忽見崔盈送來聖姑新筆書信,上寫:"真經取出,新近才將全文釋解,如踐前約,特請蒞臨,一同參悟修持。
道友重劫將臨,如不改歸正教,縱然志行高尚,多積外功,兵解終恐難免。同道至交,直言奉告,勿再負氣,以貽後悔。"對於叛徒之事,一字未提。幽女見送信人是崔盈,已經忿怒;再一見信,越看越氣。
便寫了封書信,令崔盈帶回。大意是說:聖姑怙過不納良友忠言,執拗到底。
妖婦已然叛師行刺,仍留肘腋之下,縱使法力高強,異日不為其所暗算,也必受其大累。
自己福薄緣淺,不想皈依佛門,也不敢膽大妄為,收容奸惡,雖是旁門,但知安分潛修,積善絶惡,也許天心鑒憐,臨劫能以保全。請善自愛重,勿以故人為念。聖姑原是靜中參悟,雖然別才數年,業已洞悉前因,妖婦崔盈是她命中愛孽,仍欲以人定勝天,導使歸正。見幽女回信譏嘲,中間又涉及昔年一同修道時前嫌,不由也生了氣。
事後二人還曾相遇兩次,聖姑說幽女如不降心相從,必貽後悔。幽女答說道家也有正果,旁門中人只要不犯惡行,一樣也能成仙,寧死無悔。於是越來越參商。
二人末次相見,聖姑得了佛經之力,功行大進,知幽女大劫將臨,原有友情,難於忽置,特意前往點化。幽女不但不睬,語更激傲,並下逐客之令。聖姑知她難免兵解之厄,行時留了一封柬帖,請其到時開看勿毀,姑留後應。幽女任其放置案上,也未開視。
等與妖黨結仇對敵,並未挫敗,覺與前言不符。心中一動,試一開看,才知所遇妖人厲害非常,當日大敗實因驕敵自恃,措手不及,幽女法寶又極神妙之故。由此卻種下了禍因。如在事前開視此柬,妖人輕易不來中土,不出山去固可惜過,不致再遇。
就是出山遇上,或者不去招惹,或是得勝之後立去幻波池,少避凶鋒,明年再商出山之策,也可無事。到時如不開視此柬,回山這日,仇敵已約集同黨跟蹤尋仇,現時洞外已被邪法佈滿。妖人生平不曾受挫,前日之敗引為終身奇恥大辱,立誓非復此仇不可。聖姑本人恰在幻波池入定,修煉佛法,不能來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