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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屍原以漆章之師的生魂回報,言說逃時敵人在後窮追,估量人已深入重地,困在金水禁制之內,忙命二妖黨前來查看擒人;同時也是想藉此支走二妖黨,以便與心上人談情密語。及聽二妖黨回說池中無人,池中禁制也無異狀,雖知聖姑禁制難破,來人如若強行衝出,立有警兆,不會如此安靜。但是來人正是上次盜走玉鼎中百餘件法寶的三女子之一,法力最高,乃自己的剋星。彼時因身受聖姑禁制,元神雖能遊行全洞,但是好些法術都不能使用,對方法寶飛劍威力甚大,一露形跡,反為所傷。
尤其敵人取寶前,方欲作梗,青玉壁上聖姑留影便現怒容,益發不敢妄動。忿無可泄,只在三女走時拼着冒險,引動埋伏,從後掩襲。無如三女飛遁神速,外面又有佛家法力接應,並未傷着毫髮。眼望其從容得手而去,無可奈何。
最難受是鼎中有兩件法寶,專破後洞和玉壁寶庫神鑰之禁,於己關係最大,同被盜走,一件未留。至今想起還切齒,引為深仇大恨。看出三女比先來被迷水底的少年男女不同,好些俱與聖姑遺偈相合,分明是自己剋星。看那來勢,洞中底細似已盡知,斷定早晚必還再來。
今既追敵來此,決不會因水道隔斷,便自膽怯返回,二妖黨許是料錯。
妖屍事前原也想到,恐敵人先已出水,看洞中埋伏未被觸動,多半隱身在側,曾命二妖黨歸途繞行伏地,誘敵入網。一聽敵人無蹤,各伏地均無動靜,想起妖人生魂回時,因失軀殼懷恨,隱秘不告,才有此失。敵人如已深入,固是禍害;就算知道洞中埋伏厲害,見水道一斷,生了畏心,真個中途折回,自己終究拿不定真假,也是平白多上好些驚擾,未查明虛實以前,決難安心。如在生魂出水時立即告知,敵人如來,舉手便可成擒,自不必說;便是敵人不來,也易知曉,何致如此?一面又疑心本無此事,乃妖魂記仇,故意謊報,使己憂心疑慮,張皇不寧,聊以泄忿。
越想越氣,正在施展酷刑處治妖魂出氣,猛想起仇敵法力甚高,機警異常,二妖黨去時,為了求快,所行乃是自己新闢的壁中甬道,全洞幾處重要所在全可通行。也許敵人發覺去人往來門戶不同生疑,未曾上當。照此推斷,不是無心中走入甬道秘徑,便是覬覦上次不曾取走的那寶鼎中所藏至寶,此事關係更不在小。心念一動,不顧得再消遣妖魂出氣,一面行法逐段封閉通路,一面對三個心腹妖黨授以機宜,令往東洞寶鼎旁,如言行事。
也是易靜機緣湊巧,妖屍過于重視敵人,既想生擒拷問詳情,用妖法迫令獻出上次所得寶物,又以為耽延了些時候,敵人飛遁甚速,惟恐潛入北洞停屍根本之地。上來急匆匆先把北洞甬道入口封閉,跟着封閉東洞入口,再沿途封閉過去。欲用隔水擒魚之法,一段段搜索,查看過去。全洞甬道甚長,共有五洞二十五出口。
這一來,兩頭雖斷,中間卻是空着。易靜初涉險地,又頗謹慎機警,初入飛行甚緩,一步步試探前進,與妖屍所料恰是相反,東洞入口封閉在後,剛巧易靜走入不遠。正行之間,瞥見身後煙光閃處,歸路已斷。久經大敵,識得敵人用意,心料妖屍生疑,底下必有文章。
見前面甬道甚長,曲折上下,忙把遁光加急,冒險駛去。晃眼又抵一處宮室,見門內禁制密佈,對面小門與前見東洞入口一樣。猛想起全洞五宮三百八十六間玉房石室,洞徑迴環往複,並非順行。妖屍住在北頭第五洞,這裡必是第二洞無疑。
心方尋思,忽覺有警,剛往前略閃,身後煙光雜沓,又被隔斷。有此兩次經歷,不禁大悟。暗忖:"妖屍必是兩頭行法堵截,等將自己困在甬道以內,再一段段搜索過來。前面必是中洞聖姑寢宮,為今之計,只有乘她未隔斷以前,隱入中洞,覓地潛伏。
妖屍心畏聖姑威靈,多半不敢妄入。自己未現形跡,只要隱過一時,妖屍遍搜無跡,去了疑心,便可從容行事。中洞樞紐,關係最重,弄巧還許深入寶山,飽載而回都不一定。英瓊所保管的蓮花玉鑰忘了要來,玉壁寶庫難開,後洞藏珍或者有望。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至多入伏,拼着犯一點險,用法寶之力將未來仙府毀去一些,異日費點心力從新修復,也不至于不能脫身。"
易靜邊想邊往前急駛,眨眼飛入一門,門內是間廣堂,壁上也未設有五遁禁制,只是裡壁上還有一個圓門,看去頗深。知道此門只是中洞後宮入口,聖姑法體深藏在內。
後面妖屍正在作怪追來,時機稍縱即逝,難得內中不似設有埋伏,無須費事,足可藏身待時,立即飛身而入。身剛進門,未及仔細觀察,身後煙光又起,甬道固是從中隔斷,入口也吃封閉。心中還想:「這類邪法封禁,與聖姑所設埋伏不同,如不為妖屍數限未終,此行虛實未得,更怕因而引起全洞埋伏,妖屍妖黨倚着地利,一齊來攻,自己勢孤,難於應付的話,就此硬衝,也衝了出去,單憑妖屍,如何阻得住我?」邊想邊看,見室中左壁正中一個大蒲團,旁設鐘磐木魚,俱有架欄。右壁空無他物,只玉壁上有一個大圓圈,色作金黃,深浸玉骨,看去似是生成如此,不是人工法力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