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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因不能脫身,恨極成仇,妄想報復,就勢走入裡間,欲毀遺蛻,並破全洞禁制樞紐。原只一門之隔,舉目可見,埋伏一發,外出不能,入內卻是容易。又連在室中仔細查看了十幾天,只正對裡間石門多着一個玉榻,不是原有,別無設伏之跡。那榻又是前在洞時所用,不過移放當地,並無異處。
眼望門內另一玉榻上,聖姑合目跌坐,儘管寶相莊嚴,人早化去,元神也已離體。身旁現放著五遁法物和全洞禁法的樞紐。雖知破去必不容易,但是仇重心貪,急於脫身;又以禁制發動以後,因行法人不能主持,只將去路阻斷,不能衝破,並不會加害。自恃法力高強,未免膽大了些。
哪知正在戟指咒罵數說,待要施展法力護身走進,忽然天旋地轉,風雷齊鳴,裡間室中景象大變,才知上當。聖姑遺蛻並不在內,那地方乃是昔年修道所居的西洞丹室,玉榻也原在此,那裡間只是通入中洞寢宮的甬路入口而已。心方驚惶,耳聽聖姑數說對她期愛多年,未次逃出,猶有餘情,明知不會悛改,尚留她一綫生機。來此被困以後,如能悔罪,就在外間玉榻上虔心修煉,以待時至,聖姑證果,她也成道脫困,永受衣鉢,再積外功贖罪,仍是仙佛位業。
誰知依然如此冥頑,罪已難道;更起弒師之念,益發難容。
說不幾句,一聲霹靂,便將她震死榻上。
"自己這次辛苦煉法,助她出困,所重本在道書、藏珍,並不一定要人、寶兩得。
如今什麼也未見,先葬送了一個得力愛徒,益發存有戒心。先還暗笑以前受她禍害的人枉自修道多年,竟會受其愚弄,死無怨悔,心中不解;哪知自己見了玉娘子以後,偏生迷戀。起初只聽傳說她陷入幻波池,一去不返,那後來的事還是她適纔親口述說出來,並無掩飾。自己也只有憐愛,未以為非。
只聽到聖姑遺音發話,覺她自鑄大錯,誤此萬年難遇的良機,微代嘆惜。她便媚笑,只說身被雷擊,不再詳說下文。隨說谷中敵人可慮,請代出力除去。說時,不住賣弄風情,語多激將。
又令自己留下原身,改由水遁上升。一時為她艷色所惑,幾難自持,言無不從,只顧求功討好,沒有覺察。這時遇敵,才想起她不特一切言動多半可疑,並且久聞勾結之人頗多。心中有兩人與自己還頗交好,半年前說不久要來幻波池,事後必訪自己,談他所遇,一直不曾再見,分明人在洞中,怎會除玉娘子外一人俱無?此女口蜜腹劍,陰毒淫凶,有名尤物禍水,什事都做得出,莫要中了她的道兒,把自己數百年苦煉之功斷送她手。
"
丙融越想越生疑慮,有心回去,偏生對方是個勁敵,脫身雖是不難,要想取勝卻非容易,何況谷中必還另有能者。玉娘子現正需人之際,如是料錯,對方並無惡意,在一個峨眉後輩女弟子手下敗逃回去,豈不掃了顏面,被其輕視?深悔適纔過于輕率,太無城府;來時又太情急,沒先查探出仇敵深淺虛實,便告以此事,引出麻煩。否則,洞中無人,正好親近,即便有什禁忌不能交合,至少可傾吐情慷,為異日地步;並可相機下手,先取藏珍,多麼得計。如今大言已發,閙得不勝難歸,真個蠢極。
丙融正在進退兩難,悔慮交集,準備另下毒手。易靜見妖人護身妖光和飛叉厲害,阿難劍和飛劍均不能取勝,那禁法也似制他不住,除卻重傷,決難成擒。方想將牟尼散光丸與滅魔彈月弩同時施為,偶然發覺妖人只用飛叉迎敵,那幢暗紫色妖光始終緊緊籠罩全身,不曾飛起禦敵。暗忖:「雙方勢均力敵,未分高下,丙融又是長眉師祖手下漏網多年的有名妖人,怎會如此怯敵膽小?」心中一動,取寶未發,定睛仔細一看,竟是元神化身。
便喝道:「無知妖人,你的原身何在?如是你自願如此送死,消去神魂,留一臭皮囊與妖屍作伴,也還罷了;否則,你本來是要尋仇,怎知便要伏誅?用此行徑,有什益處?妖屍淫毒無人性,此舉如出於她,必有凶謀,你想回生,只恐難了。依我相勸,速急束手受擒。我念你中條漏網以後,遁跡窮荒,銷聲多年,新近方始故態復萌,為惡未著,只要把洞中虛實供出,我便網開一面,用師門仙法為你除去妖邪之氣,送投人世,以免滅魂之誅。不比你即便遁逃回去,也為妖屍所害,更好些麼?」
丙融心事被易靜道破,越發憂急,暗忖:"此女委實不比尋常。玉娘子行事可疑,心情好惡難測,不勝此女,又難回報。莫如把當年長眉真人沒有毀去的三件法寶全使出來,只稍取勝,立即遁回。好歹先恢復了原體,免卻萬一之憂,再作打算。
"念頭一轉,立即施為。內中一件名為天瘟球的,早已準備停當,當先發出。緊跟着,右肩搖處,身佩紅蛟剪化作兩道暗赤色的朱虹,剪尾電掣而出。
二人鬥法己相持有刻許工夫,易靜先欲生擒,未下殺手。不知妖人受了妖屍媚惑,色令智昏,臨敵突然有些警覺,只顧尋思,遲未發難,未免稍微疏忽。口中話剛說完,忽見妖人發出一團栲栳大的黃光,猛想起前聽一真恩師說起,這妖人自號稱赤霞神君,所煉法寶俱是暗赤顏色,寶名也冠以赤字。內有五件獨門散瘟之寶卻是黃色,奇毒無比,無論仙凡,稍微沾上,不死必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