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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聽說洞中禁忌,不令你們男子入內麼?沒的找了你們來,給我們添些阻力?且等別府建成,我三人移居以後,再請光降吧。「金蟬笑向阿童道:」小師父不要急。跟我們走,包你有熱閙。跟癩女尼在一起,有什意思?休看她有幻波池洞天福地,整年藏身地底,多好的洞天福地,也是悶人。
我們且找一處好洞府與她們看。「英瓊笑道:」幻波池和紫雲官兩處仙府奇景,絶無僅有,只恐未必能賽得過去吧?「石生不服道:」莫非天底下就是你們這兩處好地方麼?「英瓊道:」空言何用?凝碧崖仙府和這兩處以外,叫你想也難想出來,休說現成放在那裡,等你去住呢。"
石生方要回答,甄艮介面笑道:「李師姊,這話並不盡然。宇內靈境甚多,盡有仙凡足跡未到之地。本來我也不敢如此說法,日前詳忖教祖仙示,不特小師兄領導的七矮弟兄,將來要廣收門人,發揚光大,好似岳師兄也要自成一支,如無一處極好的靈境仙府,如何用得?不過時候久暫,能否當時尋到,說不一定罷了。」英瓊笑道:"真要如此,那太好了。
我在仙府,私底下還問過玉清大師:'怎麼好地方都被我們女子得了去?
男同門怎都向隅?‘她只笑說:’各有因緣莫羡人。'教祖仙示自然無差,我先不知,所以那樣說話。平生最愛名山勝域,仙境靈區。你們此去如若尋到,早點通知一聲,大家喜歡。
「甄艮應了。易靜笑道:」李師妹那麼性剛疾惡,平日相處偏那麼天真得愛人。「癩姑道:」本門男女諸同門,差不多都是襟懷坦白,磊落光明,剛而不激,柔而不靡。不似別派門下,無論師規多嚴,多少總有兩個敗類。
「石生笑道:」心裡就有什花樣,也拿來刻在頭臉上了,再要說是不磊落光明,豈不冤枉?"引得眾人都笑了起來。
癩姑笑道:「你繞着彎刻薄我麼?誰似你長得和小姑娘一樣?幾時惹我生了氣,不叫你變成又癩又麻才怪呢。」石生故意吐舌道:"癩師姊,莫生氣。誰要長上你這副人見了嚇得倒退三尺的尊容,莫說外人,自己先就噁心。管他小姑娘不小姑娘呢,好歹落個乾淨相。
「癩姑道:」石生近來道力未長,卻學會了貧嘴薄舌。小師弟做了娃娃頭,倒裝得老實了。「金蟬道:」你們拌嘴,沒我的事,我不疤不麻,也不像小姑娘,牽扯我作什?"眾人聞言,又見癩姑天生醜怪之狀,俱都忍俊不已。一路說笑,不覺飛入中土,到了四川境內,方各辭別分手。
金、石、甄、易、阿童、靈奇一行八人,帶了陷空島所得靈藥,自去醫治傷員,送靈奇往衡岳拜師,並往各地尋找洞府。情節新奇,暫且留為後敘。
易靜、癩姑、李英瓊三人,與金石等八人分手以後,便急催遁光,往依還嶺趕去。
遁光迅速,不消多時,便已到達嶺上。只見空山無人,水流花開,表面看去靜悄悄的,依舊一片清麗靈淑的仙境,毫無異狀,也看不到一點妖邪之氣。易靜覺得金鬼仙子辛凌霄有點過甚其詞,意欲揭開幻波池上面奇樹探看。癩姑知易靜平日雖然性傲,畢竟久經大敵,見識得多,遇起事來,仍是謀定後動。
這次對於幻波池妖邪,卻輕率躁妄,連靜瓊谷還未到,門人一個未見,便想探看池底動靜,好似有些反常。想起師父道書上附載的預示,覺着不似佳兆,忙勸阻道:"看辛凌霄神情,所說不似虛假,就說故甚其詞,也不能全屬子虛。妖屍所勾結的外邪,必已深入仙府。師父仙示所限年月,相差甚遠,如若就此下手誅戮妖屍,時機未到,必無成功之望,徒違師命,於事無補。
師姊既不打算下去,單看一眼,有什用處?靜瓊谷中諸弟子尚未相見,只是遠望谷中,禁制未破,此間已有妖邪往來,辛凌霄又曾與諸弟子打過交道,我們離山日久,知是如何?好歹先回洞去,問明之後,再作計較,何苦打草驚蛇呢?"說時因恐艷屍崔盈邪法高強,機警異常,所勾結的妖黨決非弱者,特用本門傳聲之法,免被警覺。
易靜自從上次隨李寧父女人內取寶,几乎為聖姑仙法所敗,心便有些不快。聞言想起師諭,知聖姑平生言出必踐,不到所限除妖日期,妄自入內,必受挫折,心中老大不服。暗忖:"聖姑原是旁門出身,後雖成道,仍非上乘正宗。加以前孽未盡,又在洞中覊滯數百年,直到孽滿,助她的人到來,除了妖屍,方始功行圓滿,證果飛昇。
又聞她昔年性情孤僻,剛愎自信,說了便做,就錯也無反悔。妖屍已為所殺,不早將形神消滅,情甘沉滯數百年,姑息養奸,使其養癰貽患,只因當初一句無心之言的原故。如今妖屍已近復體重生,此時除她,羽毛未豐,自較容易,並且有機可乘。不早下手,等氣候成長,不特除她艱難,更不知有多少人受害。
別人費了心力,為之除害消孽,莫非為限日期還差兩三年,寧甘養癰貽患,聽憑妖屍坐大為惡,無人能制,無形中造下許多孽因,身受其累?對於除妖的人,不特不在暗中相助,反倒作梗,未免不近情理。果真如此,自己也可以大義責難,料她說不過去。師父想因聖姑是洞中主人,慨然將仙洞相讓,並把生平聚斂的法寶、道書全數留贈,不便不依照主人意旨行事;同時又想藉此磨煉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