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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他那好友黃風道人也已趕來,合力將他連元神一起救出險地了。弟子心想,投身本門之事,已然證實,看在兩輩師長和乙真人的情面上,總可寬免。哪知島主氣量小,暗中偷聽他和小男真人問答口氣,竟還遷怒家父,不是好友勸說,直非重責不可。他那冷焰,身外冷不可當,身內火熱如焚。
不多一會,諸位師叔人見,他便賣好釋放;如若無人解救,全焰發動,竟不知如何難當呢。準知家父必要受累,這人心冷如冰,一意孤行,言出必踐,求說無用。只小男真人之言能聽,但已解免了多半,況人已走,更無善法,心中忿急,不免現于詞色。家父恐弟子出言無狀,一再阻止,沒敢違背,心卻憂慮。
適在途中看了家父行時玉符賜示,才知他雖忿恨家父,不合暗助弟子盜藥,一則乙真人已有成算,便家父不管,不過稍微費力,一樣成功;二則將來他那難關,已非諸位師叔分出兩人相助不可。
先前他所慮者,是恐師叔對元磁真氣不能制壓得住。現在知道,不特冰蠶、溫玉俱在本門,尤其就在李、金、石三位師叔手中,只是這次沒有帶來,借用自無不允之理。並且連那九天元陽尺,也可代向凌太師叔借用,心已喜極。家父與他師弟淵源情分又極深厚,人去怒消,必能寬免。
至多指摘幾句,或是做個樣子,略加小罰。只因弟子知他底細,恐在外泄露,或是異日再來,特意以家父立威,來作挾制之計,實則無妨。底下多是期勉弟子的話,說什麼得投身正教,乃千載一時的福緣良機,此去務須謹遵諸位師長伯叔訓誨,努力虔修,勉求仙業等語。弟子誠心嚮往本門,已非朝夕,幸蒙乙太師伯援引,得列門牆,欣幸非常。
只恨島主不近人情,對於家父以嚴命相迫,不許父子相見。家父又無什閒暇出遊,相隔中土數萬裡,從此空懷孺慕,見面艱難,心中難過極了。"
石生笑道:「這有何妨?只要他肯求助於我,便包你父子能夠常見了。」易靜道:
"島主性情不免古怪。他也是有道之上,只要不真犯他惡,決不至于如此固執,定要絶滅門人父子天性。不是有所顧忌,便是別有用心。念在你是他大弟子的愛子,恐你只顧烏私,時來省親,無心修煉,難以精進,也未可知。
且等將來用到我們之時,再行勸說,使你父子能常相見便了。"靈奇謝了。
第二三六回
天未湧金輪 海氣荒涼觀日景
洞中驚黑眚 嵐光明麗訪仙娃
眾人遁光本早放緩,且談且行,不覺行到那通往海邊的一條地震源脈通路口上,那通路入口,仍是好好的。前行裡許,堵塞了數十丈,內中有一孔洞,可以蛇行而入,靈奇上次無心發現,又把它開大了些。這時靈奇在前引路,還想再為開大,請眾人過去。
易靜說:「無須。島主也許早年故意留此一條震脈,未向令尊說起。我們只要能通行過去已足,不必改動它的原樣,就此穿行過去好了。」靈奇才沒有動。
一行十一人,各駕遁光,穿行過去。前面通路雖遠不及來路秘徑通體晶明堅實,華美高大,寬窄也不一,並且途中還有倒塌之處,時聞硫磺之氣,其熱如蒸,但都不在眾人心上。因這一帶地底氣候惡劣,時過黑水臭泥發煙之地,無可留連觀覽,便由李英瓊用牟尼珠寶光,同了靈奇在前開路,一同加緊飛馳前行。不消半日,便穿入了冰原之下,道途重又清潔。
眾人才把遁光放下,略微歇息,緩緩前馳。
石生笑問靈奇道:「我們自來,還未經過這麼長一段惡路。你看前途又臭又熱又污穢,幸是我們,如換常人,簡直入了阿鼻地獄,薰也薰死了。難為你那日怎麼會發現的?」靈奇惶恐答道:"弟子自從先師羽化,得了幾件法寶。內有兩片古玉符,能傳聲留形,與陷空島霜華宮頂之寶妙用大同小異。
丹室盜藥時交與癩師叔,家父行時交與弟子的,便各居其一。用時,只請畫上先師所傳符咒,運用真氣,對它說話,或是寫字,無論遠近,到時自能現出聲音字跡。昔日因家父不能隨時離宮遠出,弟子孺慕情殷,便各持一面,以備有事覊身,不能見面,各將所說的話留在符上,存放秘徑那一邊的入口,彼此互換,傳達心意,以代晤面。此外還有樣用處:如把兩符合壁,放在耳旁靜聽,千百里外聲息動靜俱能查知。
日前往尋家父未遇,歸來閒行秘徑之中,一時無聊,便往沿途歧路上亂竄,無心中尋到這條通路口上。覺出這裡乃是年久坍塌,並非行法封閉,與別處歧徑堵塞有異。試用此寶一查聽,內中竟是空的,聽出老遠,並還隱有風濤之聲,自極遠處傳來。地底側聽,本最真切。
左右無事,又稍會一點地行之術,姑且走進一探,居然循此前行,可達海邊。適纔只顧貪圖這裡近便省事,卻忘了道路污穢,請師叔不要見怪。「石生笑道:」修道人,什麼困苦艱難都應經歷,便往真的地獄走一遭,又待何妨?有此捷徑,免去遠涉嚴關許多周折,自然是好。我不過說,難為你能找見,哪有見怪之事?"
說時已將最末一段冰雪中穿通的途徑走完,到了出口附近。眾人見這地方已成了冰獺的窟穴,出去便是極海冰洋。外面另有一道冰獺自建的長堤,甚是堅固高厚,海冰不能侵入。眾人遁光到時,驚得那些潛伏穴中的冰獺嘔嘔亂叫,往四旁冰孔中亂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