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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威叟笑道:「諸位俱知途徑,老朽尚須回宮覆命,恕不遠送了。」隨將手一指,亭中晶壁便開了一面,引眾同出,舉手作別。靈奇又似要開口詢問,靈威叟忍不住怒罵了一聲:「冤孽!」靈奇又復住口,滿臉俱是憤激之容。眾人均不知何故,因見靈威叟已重改笑容,舉手作別,便各為禮,遙向對岸來路飛去。
因有靈奇引導,二直飛入來路冰谷之中。
易靜暗察靈奇,容止甚是恭謹,只是面色又改作愁容,知有心事,也未詢問。到了秘徑入口冰壁之下,便令行法,移開洞外冰壁,同飛入內。飛行了一陣,上面玄冥界嚴關已由地底飛越過去。英瓊因見眾人連日辛勞過甚,頗耗心力,來時匆促,這甬道秘徑未得細看,再來又是無日;且喜大功告成,前路明坦,再無梗阻;回去醫治受傷諸人,也不在此一時半時留連耽延:便提議把遁光放緩,一路觀賞過去。
易靜笑道:「現在我們的行蹤,主人必已盡知,更無顧忌。就要回到神火峰腳鰲極洞去,約烏神叟同行,我們索性趕到那裡歇息,不是好麼。」
英瓊方想說奇景難逢,意欲瀏覽沿途景緻,靈奇插口說道:"易師叔還以為烏神叟還在洞中等我們麼?他已被乙真人命一海底精靈穿破冰層,借一靈符,由地底避開火源,深入洞中將他連新脫體的元靈,帶那一副軀殼,全帶走了;不然的話,島主適纔還不至于那樣毒恨弟子,連家父也受其累呢。現時神峰那面出口的晶壁,已被島主用法力封閉。
只因這條秘徑將來尚有大用,臨時變計,不曾變動,全行堵塞。行法之際,未及將入口一面封閉,恰值天乾山小男到來。他本意是想我們歸途改走海上,繞越玄冥界邊境,不經冰原神峰舊路,由極海飛渡冰洋回去,所以由前島送出。他因這些多是丟人的事,不好意思向諸位師叔明言,以為我知歸路已斷,必請諸位師叔全程改走海路。
弟子一則氣他冷酷無情;二則日前無心中發現一條昔日地震時的通脈,一直可以通到離此三千餘裡的冰洋盡頭,與極海交界之處,比由陷空前島起身,海上飛行,可免去玄冥界天險阻礙和沿途數十島的那些精靈盤詰攔阻。他們雖有幾個認識弟子的,只要互相傳告,便可無事,到底要費口舌。何況正邪本是水火,他們和異派妖邪頗有交往,稍有詞色不遜,休說師叔不容,弟子便看不過去,未免麻煩惹厭。
"霜華宮中圓殿之上,有一攝聲照影之室。島主平時安靜成習,長年無事,不去留意。先前弟子私混入宮,他已失察,已自後悔。我們走時,必將一元五宮的圓殿行法轉動,讓此室生出靈效,觀察行蹤,我們一言一動必被看出。
家父和弟子都是滿腹心事,不敢傾吐,連弟子想借寶暗查,都吃家父止住,故此入門未敢開口。他見我們仍行原路,定必生氣。不過此人性情雖怪,卻還講理。家父又是他成道以前恩人,自從入山修煉,便拜他為師,相隨至今,不便十分嚴酷相待。
因在事前未令我們如何走法;又以烏神叟泄漏機密,引人入內,與家父無干;至于家父愛子情深,使弟子私入秘徑,已然處罰,不能二罪重科。總之好些關礙,不便封閉全徑。更知諸位師叔法寶神奇,萬一阻擋不住,更是丟人,乾生氣,無可如何。玄冥界外的事,他本難查見;就能行法推算,也不肯費那麼大的心力。
昔年震源脈絡徑路暗藏地底,密如絲網,十九吃他堵死,獨單把引往海中的一條震源通路留存完好。當初命來查看秘徑的又是他的門人,他本人不曾親來,又湊巧秘徑裡面的入口恰震塌了十來丈,和別處堵塞的震源通路相似,就此忽略過去,萬想不到會被弟子發現。此時他忿氣難平,知一為難,反倒不好;若裝不知,諸位師叔必以客禮自居,不肯施展法力,損毀這條秘徑,到了前面遇阻時,經弟子說明前情,自必折回。依弟子推測,不特來路入口已吃封閉,甚或已運用元磁真氣,把玄冥界禁制,移向地底,欲使我們進退兩難,困上兩天,向他求告。
然後再裝好人,命家父進來接引,仍由原路退出,改走海上,以戒我們行動輕率。表面客氣,暗中出氣,輓回顏面。諸位師叔,他將來有借重之處;盜藥又是心甘情願。便是私行秘徑,深入綉瓊原禁地,也都算是烏神叟的罪過,與諸位師叔無干。
對於弟子,因不肯投在他的門下,這次又來盜取靈藥,自然痛恨已極。異日弟子思念家父,不免來此省親,只要入境被他發覺,必不善罷,縱是峨眉門下,恐也不肯甘休呢。"
說時眾人已停了下來。易靜問他:「適纔你們父子分別,面帶愁苦,有何心事?」
靈奇答道:"弟子自在中土為一妖人所傷,逃來此地。家父向烏神叟求借靈藥未成,弟子實不願損人利己,家父也不肯做那乘危要挾之事。但見弟子真元耗損,日久更難複原,島主靈藥又是堅拒不與,愛子情殷,到處求人幫助。日前偶晤近島一旁門中妖道,言說極海冰洋兩交界的夜明島的深海礁石腳下,寒泉眼裡,新近由南海逃來一條九首神鰲,修煉千年,內丹已成,正好合用,並傳了釣鰲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