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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陽明全集 - 453 / 4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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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陽明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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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3頁

朗讀:

既令餘姚,諳練淬勵,薦拜簡命,神謀鬼謀,出入千古,旁觀駭汗,而竟以成功,若于先師有默解者。繼自今督我同遊暨于來學,駿奔詠歌,務盡齋明盛服之實。其望也若跂,其至也若休,將三千三百,盎然仁體,罔俾支離闕漏。雜之以古所稱忠信篤敬,參前倚衡,蠻貊無異於州裡,省刑薄斂,親上死長,持挺于秦、楚。

是發先師未展之秘,達為赤舄,隱為陋巷,俾聖代中和位育之休熙,光天化日之中,是謂仰止之真。」


  

三十五年丙辰二月,提學御史趙鏜修建復初書院,祀先生。

書院在廣德州治。初鄒守益謫判廣德,創建書院,置贍田,以延四方來學。率其徒濮漢、施天爵過越,見師而還。復初之會,遂振不息。

後漢、天爵出宦遊,是會興復不常者二十年。至洪、畿主水西會,往來廣德,諸生張槐、黃中、李天秩等邀會五十人,過必與停驂信宿。是年,漢、天爵致政歸,知州莊士元、州判何光裕,申鏜復大修書院,設師位,以歲修祀事。

五月,湖廣兵備僉事沈寵建仰止祠于崇正書院,祀先生。

書院在蘄州麒麟山。寵與州守同門谷鐘秀建書院,以合州之選士,講授師學。是年,與鄉大夫顧問、顧闕,迎洪于水西。諸生鐘沂、史修等一百十人有奇,合會于立誠堂。

寵率州守首舉祀事。屬洪撰《仰止祠記》。其略曰:「二三子,爾知天下有不因世而異,不以地而隔,不為形而拘者,非良知之謂乎?夫子于諸生,世異地隔形疏,而願祠而祀之,屍而祝之,非以良知潛通於其間乎?昔舜、文之交也,世之相後,千有餘歲;地之相去千有餘裡,揆其道則若合符節者,何也?為其良知同也。苟求其同,豈惟舜、文為然哉?赤子之心與大人同;夫婦之愚不肖與聖人同;蒸民之不識不知與帝則同。

故考諸往聖而非古也;俟諸百世而非今也;無弗同也,無弗足也。故歷千載如一日焉,地不得而間也;通千萬人如一心焉,形不得而狗也。三代而降,世衰道微,而良知真體炯然不滅。故夫子一登其端,而吾人一觸其幾,恍然如出幽谷而睹天日。

故諸生得之易而信之篤者,為良知同也。雖然,諸生今日得之若易,信之若篤矣,亦尚思其難而擬其信之若未至乎?昔者夫子之始倡是學也,天下非笑詆訾,幾不免于陷阱者屢矣。夫子憫人心之不覺也,忘其身之危困,積以誠心,稽以實得,見之行事。故天下之同好者,共起而以身承之,以政明之。

故諸生之有今日,噫亦難矣!諸生今日之得若火燃泉達,能繼是無間,必信其燎原達海,以及於無窮,斯為真信也已。是在二三子圖之。」

四十二年癸亥四月,先師年譜成。

師既沒,同門薛侃、歐陽德、黃弘綱、何性之、王畿、張元沖謀成年譜,使各分年分地蒐整合藁,總裁于鄒守益。越十九年庚戌,同志未及合併。洪分年得師始生至謫龍場,寓史際嘉義書院,具稿以復守益。又越十年,守益遣書曰:「同志注念師譜者,今多為隔世人矣,後死者寧無懼乎?」譜接龍場,以續其後,修飾之役,吾其任之。”

洪復寓嘉義書院具稿,得三之二。壬戌十月,至洪都,而聞守益訃。遂與巡撫胡松弔安福,訪羅洪先於松原。洪先開關有悟,讀《年譜》若有先得者。

乃大悅,遂相與考訂。促洪登懷玉,越四月而譜成。

八月,提學御史耿定向、知府羅汝芳建志學書院于宣城,祀先生。

洪、畿初赴水西會,過寧國府,諸生周怡、貢安國、梅守德、沈寵、余珊、徐大行等二百人有奇,延至景德寺,講會相繼不輟。是年,畿至。定向、汝芳規寺隙地,建祠立祀,于今講會益盛。後知府鐘一元扁為「昭代真儒」,遵聖諭也。

四十三年甲子,少師徐階撰《先生像記》。


  

記曰:「陽明先生像一幅,水墨寫。嘉靖己亥,予督學江西,就士人家摹得先生燕居像二,朝衣冠像一。明年庚子夏,以燕居之一贈呂生,此幅是也。先生在正德間,以都御史巡撫南贛,督兵敗宸濠,平定大亂,拜南京兵部尚書,封新建伯。

其後以論學為世所忌,竟奪爵。予往來吉、贛,問其父老雲,濠之未叛也,先生奉命按事福州,乞歸省其親,乘單舸下南昌。至豐城聞變,將走還幕府,為討賊計。而吉安太守松月伍公議適合。

郡又有積穀可養士,因留吉安。征諸郡兵與濠戰湖中,敗擒之,其事皆有日月可按覆。而忌者謂先生始赴濠之約,後持兩端,遁歸。為伍所強,會濠攻安慶不克,乘其沮喪,幸成功。

夫人苟有約,其敗征未見,必不遁。凡攻討之事,勝則侯,不勝則族。苟持兩端,雖強不必不留。武皇帝之在禦也,政由嬖倖。

濠悉與結納,至或許為內應。方其崛起,天下皆不敢意其遽亡。先生引兵而西,留其家吉安之公署,聚薪環之。戒守者曰:兵敗即縱火,毋為賊辱。

嗚乎!此其功豈可謂幸成,而其心事豈不皎然如日月哉?忌者不與其功足矣。又舉其心事誣之,甚矣小人之不樂成人善也。自古君子為小人所誣者多矣,要其終必自暴白。乃予所深慨者,今世士大夫,高者談玄理,其次為柔願,下者直以貪黷奔競,謀自利其身。

有一人焉,出死力,為國家平定大亂,而以忌厚誣之,其勢不盡驅士類入于三者之途不止。凡為治不患無事功,患無賞罰。議論者,賞罰所從出也。今天下漸以多事,庶幾得人焉,馳驅其間,而平時所議論者如此,雖在上智,不以賞罰為勸懲,彼其激勵中才之具,不已疏乎?此予所深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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