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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十一年七月內,流劫樂昌及江西南康等縣。後蒙撫諭,將高仲仁、李斌給與冠帶,重設瑤官。未寧半月,一起八百餘徒出劫樂昌,虜捉知縣韓宗堯;一起七百餘徒出劫生員譚明浩等家;一起六百餘徒,從老虎峒等處出劫;一起五百餘徒,從興寧縣出劫。呈乞轉達,請軍夾剿等因,各報到臣。
看得前項盜賊,惡貫已盈,神怒人怨。譬之疽癰之在身,若不速加攻治,必至潰肺決腸。而攻治之方,亦有二說」等因,該本部覆題:「看得所奏攻治盜賊二說,大意謂事權隆重,若無意于近功,而實足為攻取之幾;徵調四集,雖可以分咎,而不免為地方之累。窮究根本,辯析詳明,言雖兩端,意實有在。
合無本部行文,就令差來人賫回,交與都御史王守仁,悉依前項申明賞罰事理,便宜行事。期于成功,不限以時,相機攻剿」等因,具題:「節該奉聖旨:是,欽此。」欽遵。節經通行各省及各該道守巡、兵備等官一體欽遵,勘處調集兵糧,剋期攻剿,以靖地方。
續據廣東布政司等衙門左布政使等官吳廷舉等會呈,奉臣並總督兩廣軍務兼理巡撫、太子太保、都察院左都御史陳金案驗,各準兵部咨,備行欽遵,查勘計處呈報等因,遵依。會同都、布、按三司等官歐儒等並嶺東道兵備僉事等官王大用等,議將應剿賊巢,起調漢達官軍士兵員名,分定哨道,監統把截。進攻道路及合用糧餉等項,備開呈詳。隨據監督兵備僉事王大用等,各將進兵機宜呈詳到臣。
參看得兩廣總督總兵等官,雖已奉命行取回京,然軍馬錢糧調度方略,悉經區畫,會有成案。本院見督官兵征剿浰頭等賊,未能親往督戰。除分兵設策,督令副使楊璋等四面防截外,仰各官查照原議,上緊依期進剿,毋得遲疑參錯,致誤事機。一應臨敵制度,俱在各官相機順應。
若賊勢難為,兵力不逮,或先散離其黨與,或陰誘致其腹心,聲東擊西,陽背陰襲,勿拒一議,惟求萬全。軍門遙遠,不必一一呈稟,反成牽滯。又經牌仰上緊,相機督剿,去後。今據前因,除將各道呈報前項擒斬首從賊人賊級共二千八百九名顆,俘獲賊屬並奪回被虜男婦五百四名口,奪獲器械臓物一百三十二件把、牛馬八十三隻匹;總計二千八百八名顆口只匹件把。
行仰各道徑送巡按紀功御史審驗紀錄,造冊奏繳外,參照大賊首高仲仁、李斌、吳[王凡]等,荼毒三省,稔惡多年,敵殺官兵,攻劫郡縣。即其奸計,雖亦不過妖狐黠鼠之謀;就其虐焰,乃已漸成封豕長蛇之勢。今其罪貫既盈,神怒人怨;數月之間,克遂殲殄;雪百姓之冤憤,解地方之倒懸。此皆仰仗天威,廟堂有先勝之算,帷幄授折衝之謀,賊徒破膽,將士用命之所致也。
臣等獲睹成功,豈勝慶幸!及照巡按紀功御史毛鳳,振揚風紀,作勵將士,既盡紀驗之職,復多調度之方;比于常格,勞績尤異。僉事王大用、顧應祥等,監統督調,備效勤勞;懋著經營之略,共收克捷之功。其都指揮王英、歐儒、知府姚鵬、通判鄒級、莫相、知縣李增、李萼,或領兵督哨,或追剿防截,類皆身親行陣,且歷艱難,均合甄收,普加旌擢。伏望皇上既行大賞于朝,復沛覃恩于下,庶示激獎,以勸後功。
臣以凡庸,兼復多病,繆膺地方之責,屬徵調四出,不能身親督戰;然賴總督諸臣先已布授方略,領哨諸將得以遵照奉行;戮力效死,竟收完績。真所謂碌碌因人成事,雖無共濟之功,實切同舟之幸。除先已具本請罪告病乞休外,緣系捷音事理,為此具本題知。
辭免升蔭乞以原職致仕疏
十三年六月十八日
臣于六月初六日準兵部咨,為捷音事,該臣題,該本部覆題:「節該奉聖旨:王守仁升右副都御史,蔭子一人做錦衣衛,世襲百戶,寫敕獎勵。欽此。」欽遵,臣聞命驚惶,莫知攸措;感極而懼,若墜冰淵。切念臣以章句腐儒,過蒙朝廷滌瑕掩垢,收錄于擯棄之餘;既又求長於短,撥之閒散之中,授以巡撫之寄。
其時,臣以抱病在告,兩疏乞休;偶值前官有託疾避難之嫌,該部論奏之義甚嚴,朝廷督責之旨又切,遂不遑他計,狼狽就途。蒞事之後,兵耗財匱,盜熾民窮;縮手四顧,莫措一籌。朝廷憫念地方之顛危,慮臣才微力弱,必致傾僨,謂其責任之不專,無以連屬人心;賞罰之不重,無以作興士氣;號令之不肅,無以督調遠近。於是,該部議假臣以賞罰,朝廷從而假之以賞罰;議給臣以旗牌,朝廷從而給之以旗牌;議改臣以提督之任,朝廷從而改之以提督之任;授之方略而不拘以制,責其成功而不限以時。
由是,臣以賞罰之柄,而激勵三軍之氣;以旗牌之重,而號召遠近之兵;以提督之權,而紀綱八府一州之官吏;伸縮如志,舉動自由。於是兵威漸振,賊氣先奪,成軍而出,一鼓而破橫水,再鼓而滅桶岡;全師克捷,振旅復舉,又一鼓而破三浰,再鼓而下九連。皆役不再藉,兵無挫刃。分巡官屬賫執旗牌以麾督兩廣夾剿之師,亦莫不畏威用命,咸奏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