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特別的是,巴菲特成為了格雷厄姆的私人教師。每次他來華盛頓,總會帶上一大堆年度報表,然後讓她一行一行地閲讀它們。有一天,巴菲特送給她一張沃爾特。迪斯尼報告的封底圖片,上面畫着一個小孩熟睡在嬰兒車中。
巴菲特在上面註明道:「這就是在讀完第
20份年度報告之後的你。」
格雷厄姆的有些同事覺得巴菲特在操縱她,但格雷厄姆覺得和他在一起很有意義,他並不告訴她要做些什麼,而只是給出建議和勸告,他的魅力在於他富於耐心,這似乎是一股吸引她的強大磁力。格雷厄姆愈發瞭解巴菲特,她也就愈發喜歡他的觀點了。
不久以前,巴菲特提出一個重要的建議——就是《郵報》應該買回一大部分自己的股票,格雷厄姆覺得這簡直是在發瘋。如果一個公司償還了它的資本,那它怎麼能夠成長下去呢?巴菲特認為整體的增長率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每股增長率,它就像減少了一塊比薩餅分出的份數,如果股票可以用低價收回——此時《郵報》股票非常廉價——那每一塊餅上的乳酪就會多些。
巴菲特還幫她從數學上攻克了這個問題,在她那佐治頓的堆滿書籍的書房裡寫寫畫畫。
格雷厄姆接受了這些觀點,和《郵報》的其他主管談起這件事情,他們發現她運用了大量的財務術語。她公開引用巴菲特的原話,而某些人則對此極為反感,在回答職員們提出的建議時,她的回答方式讓人生氣:「有意思——我們去問沃倫吧!」
巴菲特加入董事會一年以後,格雷厄姆決定舉行一次罷工。她一直渴望能削減《郵報》印刷室嚴重超員的現象,並且把控制權從好戰的印刷工會手中重新搶過來。有的印刷工人砸壞了工廠,罷工也變得愈發嚴重起來,(臭名昭著的佈告宣佈了凱已故的丈夫,費爾槍擊了錯誤的格雷厄姆。)《郵報》
只有依靠不參加罷工的工人出版報紙,而位居第二的《華盛頓之星》則趁機開始挖走它的廣告員人才。
格雷厄姆擔心《郵報》會在罷工中取勝而在競爭中落後。「我所需要的,」
她說,「是找一個我能完全依賴的人。」此人便是巴菲特。他許諾他將親自掌管企業,並且在他認為罷工會對《郵報》的特許權造成長遠威脅時提醒她——而特許權的存在正是他投資的理由。他不必這樣做了,因為
4個月後,工會紛紛瓦解,而《郵報》依然保住了領先的地位。
後來時代公司把敗下陣來的《華盛頓之星》買了下來,並和《郵報》商議兩家聯營。它認為聯營協議可以降低成本,而且也可以盡市民的一份美德①使華盛頓保持擁有兩家報業 .在時代提出來的方案中,每個公司可以從報業聯合得到的收益中取出約定的份額。
巴菲特對此建議堅決反對。在他看來,《郵報》擁有整個華盛頓發行量的
66%,而且正處于佔領市場的緊要關頭,因而沒有必要對排行老二的公司妥協。主要由於巴菲特的影響,格雷厄姆的反向建議更為猛烈,遭到了《華盛頓之星》的拒絶。不久以後,《華盛頓之星》破產了——給《郵報》帶來了意外的好運。
格雷厄姆几乎每隔一天左右便和巴菲特談一次,每週能有好幾次談話。
有次格雷厄姆不得不作一個講座,她覺得十分害怕,於是給奧馬哈撥了個電話,巴菲特會立即給她一個深思熟慮的答覆——她曾錄下了他們的談話內容。
他說到了結尾部分。我說「什麼?——你能再說一遍嗎?」他不會這樣做。這些話從他嘴裡出來是如此之快,簡直讓你大吃一驚,連他自己都無法再追想得起來。
有一次,當格雷厄姆打電話來時,唐。丹利,巴菲特高中時的彈子球夥伴,正在奧馬哈看望巴菲特,格雷厄姆擔心《今日美國》會對《郵報》採取行動,巴菲特就極力安慰她。令丹利感到十分驚奇的是,她竟然在電話裡和他談了半小時之久。
自從巴菲特在董事會裡獃了一段時間以後,他開始促使她變得更加自主一些,一次,她讓沃倫去華盛頓,參加一項談判,內容是要把《郵報》在華盛頓的電視台加上一筆現金,換成底特律的一家電視台。
「不行。」巴菲特對她說,「你自己去談判。」
「那好吧!我們給多少價?」格雷厄姆問道。
「不知道,你自己想,你能想得出來。」
但是實質上,每個重大的決策中都滲透着巴菲特的影響,這尤其是他阻止格雷厄姆參加到傳媒資產近乎白熱化的投標大戰中去。作為一個相對來說的新手,格雷厄姆被那些傳媒的高調宣傳,比如發展迅速的大都會公司主席,湯姆。默菲,還有似乎要買光一切東西的蒂姆斯。米勒等等人物給嚇壞了。
她很想跟着他們出價,但巴菲特不斷提醒她還是不要花這筆錢的好。
當肯塔基的出版商巴裡。賓厄姆,提出只要格雷厄姆能超過甘裡特的投標,就把 《路易斯維爾鄉村日報》和《時代》賣給《郵報》時,格雷厄姆馬
①
1970 年《報紙保護法》允許競爭性的報紙合併他們經營中的商業部門,但要保留各自的編輯人員——但
必須是它們能向公平保護部門表明,如果不這樣做其中一家報紙將會倒閉。
上給巴菲特打了個電話,雖然他意識到價格簡直高得驚人,但他還是儘量小心地不明確表態,從某種更微妙的意義上來說,這種方法更有效一些。正如校長充分信任一名學生,那麼誠摯的學生絶不會辜負他。「要知道凱是多麼想做那筆生意」,唐。格雷厄姆指的是《鄉村日報》,但凱終於還是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