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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衛柯波菲爾 - 145 / 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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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衛柯波菲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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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我沒任何特別的行動,」特拉德爾說道。“我和他們住在一起,等着被打發到社會上去;一直住到他的痛風竟不幸進了他臟腑而他嚥氣,於是她就嫁了個年輕人,這下我無依無靠了,才算結束了。

「說到底,特拉德爾,你得了點什麼沒有?」


  

「哦,有的!」特拉德爾說道。「我得了五十鎊。我一直沒學會任何技能,一開始我不知如何是好。不過,靠了一位專家之子的幫助——這人在薩倫學校住過,叫勞列爾的,鼻子朝一邊歪。

你記得他嗎?」

「不記得。那人沒和我一起住過;我在那兒時,所有人的鼻子都是正的。」

「那也沒關係,」特拉德爾說道。「靠了他幫助,我開始抄寫法律檔案了。但那不夠餬口;後來我開始為他們記敘案件,作摘要,以及諸如此類的事。因為我是一個埋頭苦幹的傢伙,科波菲爾,我已學會怎麼全力以赴幹那些事了。

得!所以我想學法律,因此把那五十鎊剩下的一點用光了。不過,勞列爾把我介紹給一兩家事務所,其中一個便是華特布魯克先生的,我找到不少事干。我也僥倖認得一個出版界人士,他在編一種百科全書。他給我些活幹;事實上,」他盯着桌子說道,「我現在就是為他工作。

我編纂書什麼的並不差,科波菲爾,」特拉德爾還是用他那一貫愉快親切的神氣說道,「不過,我缺乏創造力,一點也沒有。我相信,再沒有任何年輕人比我還缺少創造力了。」

似乎特拉德爾期待我對這一當然事實予以承認,我就點頭了;他懷着還是那樣百折不撓地忍耐力——我無法用更好的敘述了——照先前那樣繼續說下去。

「就這樣,一點一點,靠省吃儉用,我終於湊起了那一百鎊,」特拉德爾說道;「感謝老天,總算付清——雖然——雖然那當然是,」特拉德爾好像又被拔掉了一顆牙似地退縮着說道,“壓力很大的。我仍然靠我說過的那份工作生活,我希望,有一天能跟一家報紙聯繫上;而那家報紙就會成為我的幸運起源。喏,科波菲爾,你還是和過去一模一樣,長着人人都喜歡的一張臉,看到你是那麼高興,我也就什麼都不瞞你了。

所以,你應該知道,我訂婚了。”

訂婚了!哦,朵拉!

「她是位牧師的女兒,」特拉德爾說道,「十個中的一個,住在德文,是的!」他見我不由自主看那墨水瓶上的風景,便說道。「就是那個教堂!你朝這兒看,向左,在這門的外邊,」他順着墨水瓶往下指着說道,「就在我筆點處,坐落着那房子——你懂了,正對著教堂。」

他詳盡說明這一切時的那快樂在當時不能為我完全領會,因為我當時自私的思想,正在勾畫斯賓羅先生的住宅和花園。

「她是一個那麼可愛的女孩!」特拉德爾說道,「比我稍年長一點,卻是最可愛的女孩!我對你說過我要出城嗎?我去過那裡了。我走着去,又走着回,度過了最有趣的時光!我相信,從訂婚到結婚,我們還要等很長時間,不過我們的格言是:等待和希望!我們總這麼說,『等待和希望』,我們時時這麼說。她肯等我,科波菲爾,等到六十歲,等到你說出的任何年歲!」

特拉德爾得意地微微一笑,站了起來,把手放在我先前說過的那塊白布上。

「不過,我們已向家庭生活邁出了第一步。不錯,我們已邁出了第一步。我們應該一步一步地走。這兒,」他驕傲又小心地揭開那布,「有兩件最先買下的傢具。

這是一個花盆和一個架子,是她親自挑買的。你把它放在一個客廳的窗上」特拉德爾略往後退退,滿懷讚歎地欣賞着說道,「種上一株花,於是——於是你就看吧!這張帶雲石面的小圓桌圓周有二英呎十英吋,我買的。你會放上一本書,你知道,當有什麼人和他太太愛你或你太太,也許要有個地方放上一杯茶,——於是——於是你再來看吧!」特拉德爾說道。「這是件令人讚嘆的工藝品——像石頭一樣堅固呢!」

我對這兩件東西大加稱讚,然後特拉德爾把那塊白布像先前揭開時那麼小心地蒙上去。


  
「在用具方面這並不很多,」特拉德爾說道,「不過畢竟有一些了。桌布、枕套這類東西最讓我氣餒,科波菲爾。鐵製用品——蠟燭盒、烤架,這類必需用品也如此——因為這些東西很貴,越來越貴。不過,『等待和希望』!我敢說,她是最可愛的姑娘!」

「我很相信這點,」我說道。

「同時,」特拉德爾又坐回椅子上去說道,「我就把關於我自己的嘮叨到這兒,我儘可能好地生活。我收入不多,可我開銷也不多。總之,我在樓下的那些人那裡搭伙,他們實在是些令人極滿意的人。米考伯先生和太太都有很豐富的經驗,是極好的夥伴。」

「我親愛的特拉德爾!」我忙叫道。「你在說什麼?」

特拉德爾瞪着眼看我,好像想知道,我在說什麼。

「米考伯先生和太太!」我重複道。「嗬!我和他們很熟!」

正好門上響起兩記敲門聲,在溫澤巷的經驗使我對這聲音很熟悉,只有米考伯先生而不會是別人才那樣敲門。這兩記敲門聲讓我對他們是否就是我老朋友的猶疑頓時消失。我要求特拉德爾請他的房東上來。特拉德爾就在欄幹上執行了;於是,沒有一點改變的米考伯先生——他的緊身褲、他的手杖、他的硬領、他的眼鏡都沒有一點改變——帶著上流人士和青年人的神氣進屋來了。

「我請求你原諒,特拉德爾先生,」米考伯先生哼着一支柔和的調子,這時停了下來而用和昔日一樣響亮的聲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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