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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女傳 - 21 /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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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女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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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姬者,名娟之,齊威王之姬也。威王即位,九年不治,委政大臣,諸侯並侵之。其佞臣周破胡專權擅勢,嫉賢妒能,即墨大夫賢,而日毀之,阿大夫不肖,反日譽之。虞姬謂王曰:「破胡,讒諛之臣也,不可不退。齊有北郭先生者,賢明有道,可置左右。」破胡聞之,乃惡虞姬曰:「其幼弱在於閭巷之時,嘗與北郭先生通。」王疑之,乃閉虞姬于九層之台,而使有司即窮驗問,破胡賂執事者,使竟其罪,執事者誣其辭而上之,王視其辭,不合于意,乃召虞姬而自問焉,虞姬對曰:「妾娟之幸得蒙先人之遺體,生於天壤之閒,去蓬廬之下,侍明王之燕,泥附王着,薦床蔽席,供執埽除,掌奉湯沐,至今十餘年矣。惓惓之心,冀幸補一言,而為邪臣所擠,湮于百重之下,不意大王乃復見而與之語。妾聞玉石墜泥不為污,柳下覆寒,女不為亂。積之於素雅,故不見疑也。經瓜田不躡履,過李園不正冠,妾不避,此罪一也。既陷難中,有司受賂,聽用邪人,卒見覆冒,不能自明。妾聞寡婦哭城,城為之崩。亡士嘆市,市為之罷。誠信發內,感動城市。妾之冤明於白日,雖獨號于九層之內,而眾人莫為豪厘,此妾之罪二也。既有污名,而加此二罪,義固不可以生。所以生者,為莫白妾之污名也。且自古有之,伯奇放野,申生被患。孝順至明,反以為殘。妾既當死,不復重陳,然願戒大王,群臣為邪,破胡最甚。王不執政,國殆危矣。於是王大寤,出虞姬,顯之於朝市,封即墨大夫以萬戶,烹阿大夫與周破胡。遂起兵收故侵地,齊國震懼,人知烹阿大夫,不敢飾非,務盡其職,齊國大治。君子謂虞姬好善。詩云:“既見君子,我心則降。」此之謂也。

頌曰:齊國惰政,不治九年,虞姬譏刺,反害其身,姬列其事,上指皇天,威王覺寤,卒距強秦。


  

齊鐘離春

鐘離春者,齊無鹽邑之女,宣王之正後也。其為人極醜無雙,臼頭,深目,長壯,大節,卬鼻,結喉,肥項,少發,折腰,出胸,皮膚若漆。行年四十,無所容入,衒嫁不讎,流棄莫執。於是乃拂拭短褐,自詣宣王,謂謁者曰:「妾齊之不讎女也。聞君王之聖德,願備後宮之埽除,頓首司馬門外,唯王幸許之。」謁者以聞,宣王方置酒于漸台,左右聞之,莫不掩口大笑曰:「此天下強顏女子也,豈不異哉!」於是宣王乃召見之,謂曰:「昔者先王為寡人娶妃匹,皆已備有列位矣。今夫人不容于鄉里布衣,而欲干萬乘之主,亦有何奇能哉?」鐘離春對曰:「無有。特竊慕大王之美義耳。」王曰:「雖然,何善?」良久曰:

「竊嘗善隱。」宣王曰:「隱固寡人之所願也,試一行之。」言未卒,忽然不見。宣王大驚,立發隱書而讀之,退而推之,又未能得。明日,又更召而問之,不以隱對,但揚目銜齒,舉手拊膝,曰:「殆哉殆哉!」如此者四。宣王曰:「願遂聞命。」鐘離春對曰:「今大王之君國也,西有衡秦之患,南有強楚之讎,外有二國之難。內聚奸臣,眾人不附。春秋四十,壯男不立,不務眾子而務眾婦。尊所好,忽所恃。一旦山陵崩弛,社稷不定,此一殆也。漸台五重,黃金白玉,琅玕籠疏翡翠珠璣,幕絡連飾,萬民罷極,此二殆也。賢者匿于山林,諂諛強於左右,邪偽立於本朝,諫者不得通入,此三殆也。飲酒沈湎,以夜繼晝,女樂俳優,縱橫大笑。外不修諸侯之禮,內不秉國家之治,此四殆也。故曰殆哉殆哉。」於是宣王喟然而嘆曰:「痛乎無鹽君之言!乃今一聞。」於是拆漸台,罷女樂,退諂諛,去雕琢,選兵馬,實府庫,四闢公門,招進直言,延及側陋。卜擇吉日,立太子,進慈母,拜無鹽君為後。而齊國大安者,醜女之力也。君子謂鐘離春正而有辭。詩云:「既見君子,我心則喜。」此之謂也。

頌曰:無鹽之女,干說齊宣,分別四殆,稱國亂煩,宣王從之,四闢公門,遂立太子,拜無鹽君。


  

齊宿瘤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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