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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李問對 - 6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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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李問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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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曰:前代似此相攻相守者多矣。皆曰「守則不足,攻則有餘」。便謂不足為弱,有餘為強,蓋不悟攻守之法也。臣按《孫子》雲;「不可勝者守也,可勝者攻也。」謂敵未可勝,則我且自守,待敵可勝,則攻之爾非以強弱為辭也。後人不曉其義,則當攻而守,當守而攻,二役既殊,故不能一其法。 

太宗曰:信乎。有餘、不足使後人惑其強弱。殊不知守之法要在示敵以不足,攻之法要在示敵以有餘也。示敵以不足,則敵必來攻,此是敵不知其所攻者也;示敵以有餘,則敵必自守,此是敵不知其所守者也。攻守一法,敵與我分而為二事。若我事得,則敵事敗;敵事得,則我事敗;得失成敗彼我之事分焉。攻守者一而已矣,得一者百戰百勝。故曰;「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其知一謂乎。 


  

靖再拜曰:深乎,聖人之法也。攻是守之機,守是攻之策,同歸乎勝而已矣。若攻不知守,守不知攻,不惟二其事,抑又二其官。雖口誦孫、吳,而心不思妙,攻守兩齊之說,其孰能知其然哉。 

41、太宗曰:《司馬法》言:「國雖大,好戰必亡;天下更安,忘戰必危。」此亦攻守一道呼? 

靖曰:有國有家者,曷嘗不講乎攻守也。夫攻者,不僅攻其城、擊其陳而已,必有攻其心之術焉。守者。不止完其壁、堅其陳而已,必也守吾氣而有待焉。大而言之,為君之道;小而言之。為將之法。夫攻其心者,所謂知彼者也;守吾氣者,所謂知己者也。 

太宗曰:誠哉。朕常臨陳,先料敵之心與己之心孰審,然後被可得而知焉;察敵之氣與己之氣孰治,然後我可得而知焉。是以知彼知己兵家大要。今之將臣,雖未知彼,苟能知己,則安有失利者哉。 

靖曰:孫武所謂「先為不可勝」者,知己者也;「以待敵之可勝」者,知彼者也。又曰:「不可勝在己,可勝在敵。」臣斯須不敢失此誡。 

42.太宗曰:《孫子》言三軍可奪氣之妙:「朝氣鋭,晝氣惰,暮氣歸;善用兵者,避其鋭氣,擊其惰歸。」如何? 

靖曰:夫含生稟血,鼓作鬥爭,雖死不省者,氣使然也。故用兵之法,必是察吾士眾,激吾勝氣,乃可以擊敵焉。吳起四機,以氣機為上,無他道也,能使人人自鬥,則其鋭莫當。所謂朝氣鋭者,非限時刻而言也,舉一日時刻為喻也。凡三鼓而敵不衰不竭,則安能必使之惰歸哉。蓋學者徒誦空文,而為敵所誘,苟悟奪之之理,則兵可任矣。 

43、太宗曰:卿嘗言李勣能兵法,久可用否?然非朕控禦不可用也。他日太子治若何禦之? 

靖曰:為陛下計,莫若黜勣,令太子復用之,則必感恩圖報,於理何損乎。 

太宗曰:善!朕無疑矣。 

太宗曰:李勣若與長孫無忌共掌國政,他日如何? 

靖曰:勣忠義之臣,可保任也。無忌佐命大功,陛下以肺腑之親,委之輔相。然外貌下士,內實嫉賢。故尉遲敬德而折其短,遂引退焉。侯君集恨其忘舊,因以犯逆,皆無忌致其然也。陛下詢及臣,臣不敢避其說。 

太宗曰:勿泄也,朕思其處置。 

44.太宗曰:漢高祖能將將,其後韓、彭見誅,蕭何下獄,何故如此? 

靖曰:臣觀劉、項皆非將將之君,當秦之亡也,張良本為韓報仇,陳平、韓信告怨楚不用,故假漢之勢自為奮爾。至于蕭、曹、樊、灌悉由亡命,高祖因之以得天下。設使六國之後復立,人人各懷其舊,則雖有能將將之才,豈為漢用哉。臣謂漢得天下,由張良借箸之謀,蕭何漕輓之功也。以此言之,韓、彭見誅,范增不用,其事同也。臣故謂劉、項皆非將將之君。 

太宗曰:光武中興,能保全功臣,不任以吏事,此則善於將將乎? 

靖曰:光武雖藉前構,易子成功,然莽勢不下于項藉,寇、鄧未越于蕭、張,獨能推赤心用柔治保全功臣,賢于高祖遠矣。以此論將將之道,臣調光武得之。 


  
45、太宗曰:古者出師命將,齋三日,授之以鉞曰:從此至天將軍制之。又授之以斧曰:從此至地將軍制之。又推其轂曰:進退唯時。既行,軍中但聞將軍之令,不聞君命。朕謂此禮久廢,今欲與卿參定遣將之儀,如何? 

靖曰:臣竊謂聖人製作致齋于廟者,所以假威于神也;授斧鉞而推其轂者,所以委寄以權也。今陛下每有出師,必與公卿議論,告廟而後遣,此則邀以神聖矣;每有任將,必使之便宜從事,此則假以權重矣。何異於致齋推轂邪!盡合古禮,其義同焉。不須參定。 

上曰:善。乃命近臣書此二事為後世法。 

46、太宗曰:陰陽術數,廢之可乎? 

靖曰:不可。兵者,詭道也。托之以陰陽術數,則使貪使愚,茲不可廢也。 

太宗曰:卿嘗言天官時日,名將不法,聞者拘之,廢亦宜然。 

靖曰:昔紂以甲子日亡,武王以甲子日興。天官時日,甲子一也,殷亂周興,興亡異焉。又宋武帝以往亡日起兵,軍吏以為不可。帝曰:「我往彼亡。」果克之。由此言之,可廢明矣。然而田單為燕所圍,單命一人為神,拜而祠之,神言:「燕可破。」單于是以火牛出擊燕,大破之。此是兵家詭道。天官時日,亦猶此也。 

太宗曰:田單托神怪而破燕,太公焚蓍龜而滅紂;兩事相反,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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