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頁
用僧格言,置上海、福州兩萬戶府,以維制錫布鼎、烏納爾等海運船。戶、工兩部各增尚書二員。初立行泉府司,專掌海運,遂罷東平河運糧;尋又于河西務置漕運司,領接運海道糧事。
帝自將徵納顏,發上都,括江南僧、道馬匹。詔範文虎將衛軍五百鎮平灤,以奇徹為親軍都指揮使,伊蘇岱爾、右衛簽事王通副之。
同知留守兼少府監事王思廉,謂留守丹津曰:「籓王反側,地大故也。漢晁錯削地之策,實為良圖,盍為上言之。」丹津以聞,帝曰:「汝何能出此言也?」丹津以思廉對,帝嘉之。
壬子,行尚書省平章政事、高麗國王王暙請益兵徵納顏,以五百人赴之。
行尚書省左丞相阿珠受命西征,至哈喇霍州,以疾薨。阿珠繼其祖蘇布持、欠烏蘭哈達為將帥,沈幾有智略,臨陣勇決,三世皆以功名顯。後追封河南王。
六月,庚申朔,百官以職守不得從徵納顏,獻馬以給衛士。
壬戌,帝至薩爾都嚕之地,納顏率所部六萬,逼行在而陣,遣左丞李庭等將漢軍,用漢法以戰。既而納顏之黨金嘉努、塔布岱擁眾號十萬,進逼乘輿,帝親麾諸軍圍之,納顏堅壁不出。司農卿特爾格曰:「彼眾我寡,當以疑退之。」於是帝張曲蓋,據胡床坐,特爾格進酒,塔布岱按兵覘之,不敢進。李庭曰:「彼至夜當遁耳。」乃引壯士十餘人,持火炮夜入其陣,炮發,果自潰散。帝問:「何以知之?」庭曰:「其兵雖多而無紀律,見車駕駐此而不戰,必疑有大軍繼之,是以知其將遁。」遂命庭將漢軍,御史大夫伊實特穆爾將蒙古軍併進。追至實列門林,擒納顏以獻,遂伏誅。
初,潞州靳德進,精於星曆之學,所言休咎輒應,時用天象以進規諫,多所裨益,累遷秘書監,掌司天事。及是從徵納顏,揆度日時,率中機會。諸將欲剿滅其黨,德進獨陳天道好生,請緩師以待其降,帝嘉納之。
李庭之討納顏也,將校多用國人或其親昵,立馬相向語,輒釋仗不戰,逡巡退劫,帝患之。葉李密啟曰:「兵貴奇不貴眾,臨敵當以計取。彼既親昵,誰肯儘力!徒費陛下糧餉,四方轉輸甚勞。臣請用漢軍列前步戰,而聯大車斷其後以示死鬥。彼嘗玩我,必不設備;我以大眾踣之,無不勝矣。」帝用其謀,果奏捷。
自是益奇李,每召見論事。尋詔以為御史中丞,商議中書省事。李辭曰:「臣本覊旅,蒙眷使備顧問,固當竭盡愚衰。御史台總察中外機務,臣愚不足當此任;且臣昔竄瘴鄉,素染足疾,比歲尤劇。」帝笑曰:「卿足艱於行,心豈不可行耶?」李固辭,得許,因叩首謝曰:「臣今雖不居是職,然御史台天子耳目,常行事務,可以呈省。至若監察御史奏疏,西南兩台咨稟,事關軍國,利及生民,宜令便宜聞奏以廣視聽,不應一一拘律,遂成文具。請詔台臣言事,各許實封。」又曰:「憲臣以繩愆糾謬為職,苟不自檢,于擊搏何有!其有貪婪敗度之人,宜付法司增條科罪,以懲欺罔。」帝然之。由是台臣得實封言事。
帝初欲大用趙孟頫,議者難之。是月,授孟頫兵部郎中。兵部總天下諸驛,時使客飲食之費,幾十倍于前,吏無以供給,強取於民,不勝其擾,遂請于中書,增鈔給之。
至元鈔法滯澀不能行,詔遣尚書劉宣與孟頫馳驛至江南,問行省慢令之罪,左右司官及諸路官得徑笞之。孟頫還,不笞一人,僧格大以為譴。
時有王虎臣者,言平江路總管趙全不法,即命虎臣往按之,葉李執奏不宜遣虎臣,帝不聽。孟頫進曰:「趙全故當問,然虎臣前守此郡,多強買人田,縱賓客為奸利,全數與爭,虎臣怨之,往必將陷全。事縱得實,人亦不能無疑。」帝悟,乃遣它使。
僧格鐘初鳴時,即坐省中,六曹後至者笞之。孟頫偶後至,斷事官遽引孟頫受笞,孟頫入訴于右丞葉李白:「古者刑不上大夫,所以養其廉恥,教之節義。且辱士大夫,是辱朝廷也。」僧格亟慰孟頫使出,自是所笞惟曹吏以下。它日,行東禦牆外,道隘,孟頫馬跌,墮于河;僧格聞之,言于帝,移築禦牆稍西二丈許。
帝聞孟頫素貧,賜鈔五十錠。
初,納顏將叛,陰遣使結額布罕、騰勒噶,奇徹親軍衛指揮使托克托呼執之,盡得其情以聞。詔騰勒噶入朝。將由東道進,托克托呼言于北安王曰:「彼分地在東,脫有不虞,是縱虎入山林也。」乃命從西道。既而有言額布罕叛者,眾欲先聞于朝,然後發兵,托克托呼曰:「兵貴神速,若彼果叛,我軍出其不意,可即圖之,否則與約而還。」即日起行,疾驅七晝夜,渡圖呼喇河,戰于托集嶺,大敗之,額布罕僅以身免。
秋,七月,癸巳,納顏餘黨犯咸平,遼東道宣慰使達春,從皇子愛額齊合兵出瀋州進討。
初,帝命達春領軍一萬,與愛額齊同力備禦納顏。女真、碩達勒達官民與納顏連結,達春遂棄妻子,與麾下十二騎直抵建州,距咸平千五百里,與納顏黨達薩巴圖爾等合戰,兩中流矢。繼知其黨特爾格、素爾齊等欲襲皇子,乃以數十人退,戰千餘人,扈從皇子渡遼水,納顏軍來襲,達春轉鬥而前,射其酋特古岱,墮馬死,追兵乃退。遂軍懿州。州老幼千餘人,焚香羅拜道旁,泣曰:「非宣慰公,吾屬無遺種矣。」
達春軍至遼西羆山北小龍泊,得叛酋史圖凌岱、盧全等納款書,期而不至,達春即遣將討擒之,又獲其黨王薩布。復與庫錫爾等戰,破之。將士欲俘掠,達春一切禁止,與簽院漢瓜、監司托克托岱追納顏餘黨,北至金山,悉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