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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殿前都虞候涿人董遵誨為通遠軍使。遵誨父宗本,仕漢為隨州刺史,帝微時嘗往依之。遵誨憑藉父勢,多所陵忽,嘗論兵戰事,遵誨理屈,即拂衣起,帝乃辭宗本去。及帝即位,遵誨累遷至驍武指揮使。一日,便殿召見,遵誨伏地請死,帝令左右扶起,慰之。俄而部下軍卒有擊登聞鼓訴其不法十餘事,遵誨惶恐待罪,帝曰:「朕方赦過賞功,豈念舊惡邪!汝可勿復憂,吾將錄用汝。」遵誨再拜感泣。帝問遵誨母所在,遵誨曰:「母在幽州,遭難暌隔。」帝因令人重賂邊民,竊迎其母,送於遵誨,仍加優賜。至是帝以西蕃近邊,命遵誨守通遠軍。遵誨既至,召諸族酋長,諭以朝廷威德,刲羊釃酒,厚加宴犒,眾皆悅服。後數月,復入寇,遵誨率兵深入,擊走之,俘斬甚眾,獲牛馬數萬,戎落以定。帝嘉其功,就拜羅州刺史,使如故。遵誨嘗遣其外弟劉綜來貢馬,及還,帝解所服真珠盤龍衣,使賫賜之,綜曰:「遵誨人臣,豈敢當此賜!」帝曰:「吾委遵誨方面,不以此為嫌也。」
丙午,北漢烏王寨使胡遇等來降。
帝自即位,數出微行,或過功臣家。趙普退朝,不敢脫衣冠。一夕,大雪,向夜,普聞叩門聲甚急,出,則帝立雪中,普惺恐迎拜。帝曰:「已約吾弟矣。」已而開封尹光義至,即普堂中,設重裀地坐,熾炭燒肉,普妻行酒,帝以嫂呼之。普從容問曰:「夜久寒甚,陛下何以出?」帝曰:「吾睡不能着,一榻之外,皆它人家也,故來見卿。」普曰:「陛下小天下邪?南征北伐,今其時也。願聞成算所向。」帝曰:「吾欲取太原。」普默然良久,曰:「非臣所能知也。」帝問其故,普曰:「太原當西北二邊,使一舉而下,則邊患我獨當之,何不姑留?俟削平諸國,彼彈丸黑子,將何所逃!」帝笑曰:「吾意政爾,故試卿耳。」因謂普曰:「王全斌平蜀多殺人,吾今思之猶耿耿,不可用也。」普薦曹彬、潘美可用,後悉從其言。
帝嘗因北漢界上諜者謂北漢主曰:「君家與周氏世仇,宜其不屈。今我與爾無所間,何為困此一方人也?若有志中國,宜下太行以決勝負。」北漢主遣諜者覆命曰:「河東土地甲兵,不足當中國之十一,區區守此,蓋懼漢室之不血食也。」帝哀其言,笑謂諜者曰:「為我語劉鈞,開爾一路以為生。」故終其世,不以大軍北伐。
初,北漢世祖女為晉護聖營卒薛釗妻,生子繼恩。釗死,妻改適何氏,生子繼元,而何與妻皆卒。世祖以北漢主鈞無子,使養繼恩及繼元,皆冒姓劉氏。繼恩事主盡恭,昏定晨省,禮無違者。及為太原尹,選軟不治,北漢主憂之,嘗謂宰相郭無為曰:「繼恩純孝,然非濟世才,恐不能了我家事,奈何?」無為不對。是月,北漢主臥疾,召無為,執其手,以後事付之。
繼恩始監國,無為與侍衛親軍使蔚進不協,因出進守代州,又建議漸斥去公族,命繼恩弟繼忠守忻州。繼忠,亦孝和養子也,自稱嘗使契丹,得冷痼病,定襄地寒,願留養晉陽;繼恩責其觀望,趣令就道。繼忠頗出怨語,或以白繼恩,尋縊殺之。
戊申,北漢主殂,繼恩遣使告終稱嗣于遼,遼主許之,然後即位,上謚曰孝和皇帝,廟號睿宗。遼遣使弔祭。
戊申,北漢主殂,繼恩遣使告終稱嗣于遼,遼主許之,然後即位,上謚曰孝和皇帝,廟號睿宗。遼遣使弔祭。
是月,令諸州察民有饑者,即發廩貸之。
左監門衛大將軍趙玭,既罷三司,累上密疏,皆留中不出,嘗疑趙普中傷之,乃詣合門納所受誥命。八月,庚申,詔勒歸私第。玭請退居鄆州,不許。
丙寅,命客省使盧懷忠等二十二人領兵屯洺州,將有事于北漢也。
戊辰,命昭義節度使、同平章事李繼勛為河東行營前軍都部署,侍衛步軍都指揮使黨進副之,宣徽南院使曹彬為都監;棣州防禦使何繼筠為先鋒部署,懷州防禦使康延沼為都監;建雄節度使趙贊為汾州路部署,絳州防禦使司超副之,隰州刺史李謙溥為都監。
九月,癸未,監察御史楊士達,坐鞫獄濫殺棄市。
己丑,遼主登小山,祭天地。
戊戌,遼主知宋欲襲河東,諭西南面都統、南院大王塔爾預為之備。
北漢主繼恩,惡郭無為專政,欲逐之而未果,是月,加無為守司空,外示優禮,內實疏遠之。繼恩服衰裳視事,寢處皆居勒政閣,其左右親信悉留太守府廨,或請召入令翊衛,繼恩弗聽。於是文武百官皆進秩,繼恩置酒宴諸大臣及宗子,飲罷,臥閣中,供奉官侯霸榮以刃揕其胸,殺之。無為遣兵以梯登屋入,殺霸榮並其黨,迎立繼恩弟太原尹繼元。繼恩立才六十餘日。霸榮者,邢州人,多力善射,走及奔馬,嘗為散指揮使,戍樂平,旋降于王全斌,補內殿直,未幾,復奔北漢,為供奉官。於是殺繼恩,謀南歸,卒為無為所殺。或謂無為實使霸榮作亂,亟誅霸榮以滅口,故人無知者。
繼元始立,宋師已入其境,乃亟遣使上表於遼,且請兵為授。又遣侍衛都虞候劉繼業、馬進珂領軍扼團柏谷,以將作監馬峰為樞密使,監其軍。峰至洞過河,與李繼勛等遇,何繼筠以先鋒擊破之,斬首二千餘級,擒其將張環、石斌,遂奪汾河橋,傅太原城下,焚延夏門。繼元遣殿直都知郭守斌領內直兵出戰,又敗,守斌中流矢,退入城中。
丁未,北漢佐勝軍使李瓊來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