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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文選 - 212 / 483
古典散文類 / 林則徐等 / 本書目錄
  

晚清文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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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悲夫!余昔為詩哭禹臣。今其弟湯臣,裒其遺詩見示,為刪存若干首而刊之。禹臣性孝友,既嘗見其所為詩。湯臣篤愛其兄,所以經營身後甚至,家稍裕矣。而禹臣不及見。嗚呼!豈非命也夫!光緒十年夏四月。

○磨綺室詩存序


  

同年友丁君竺雲既卒之明年,其弟蕃綬介友以其遺詩屬先謙勘定。先謙為刊存若干首,而序之曰:自古閎達浚異之士,將奮于功名,以發其才與志,于文詞恆略焉。以謂其道非尊也。而苟其學大而能博,有弗為,為之輒工。幸而乘青雲,佩金紫,聲耀乎後世,天下重其人,遂並其所旁及之業,為之矜重秘惜,不忍其就湮。不幸而不遇以老死,或盛年而摧折,其才與志,舉無所見于世,而其不甚措意以為之者,反藉以略著其生平。則雖殘篇斷藁,猶相與護持而亟傳之,如吾竺雲者,重可悲已!

竺雲年二十餘,舉于鄉,才識通敏,人咸目為偉器。竺雲亦重自負。余試再黜,入貲為戶部主事,窮年下帷,于書無不窺,治經史能得精意。工時文,小楷尤端好,取上第若拾芥。然卒困不進,卒年四十一。竺雲既連不得志,有所感憤,寫以詩,顧不時作。或朋好督促,始一賦,間以質余。因講論聲調高下,字法欹夷,銖黍必校,和劑乃已。蓋竺雲為學,務窮其奧不自恕如此。今觀其詩,清深雅健之作,往往追跡唐賢。而其性情風節,爵然不滓者,皆于諷詠焉見之。雖事業未就,名未立,所存詩復無多,然後之傳竺雲者,于此或有取焉,則竺雲為不朽也。

余與竺雲以同治甲子同鄉舉時吾邑中式二十四人,官于朝者,余及竺雲蕭庭彭稷初而已。三人所學各異,皆誠篤君子也。餘光緒壬午以憂歸,八月竺雲赴至。今歲四月又哭庭。以歲月之不居,國家之多難,二三朋舊,奄忽徂謝,獨立庭宇,四顧蒼茫。手攬斯篇,有不知涕淚之橫落也。光緒十年甲申夏五月。

○頻羅庵遺集序

鎮海鮑君景溪,重刊梁山舟先生遺集,凡詩五卷,文題跋各四卷,《直語補證》、《日貫齋途說》、《筆史》各一卷,介余友蕭君敬甫乞為序。先生以善書鳴海內,逮老而名益尊。讀集中與孔谷園論書諸札,及答王禹卿索書次韻三詩,詞翰之精,信乎能兼美者。

然先生於詩文,以不樂為人役,不恆作,其存者皆絶去摹擬,發揮胸臆,多夷愉清曠之致。補證諸編,頗資考訂,其意非以為箸述也,取自適而已。先生之論書也,謂學古不宜作意求似。又曰不可有名心在。余以為它文事亦如之,斯其品誼絶俗,所以尤不可及歟。

方先生壯時,門第科目,不難立致高位,顧乃棲遲林壑六十餘載,其澹于榮勢既足以愧懷祿耽寵之徒,而于文藝之名,亦若避去唯恐不遠。此非蟬蛻囂埃,遺外世務,確乎有得于中者不能然也。然卒終其身。至于今聞望日益光顯,遺文舊牘,無足而走天下。昔人有言,逃名而名我隨。豈揚雄氏之所謂以德為幾者耶?每流覽斯集,思先生之高風,未嘗不爽然自失也。

頻羅庵者,先生晚歲居之,因號頻羅居士,並以形諸詠歌。先生嘗與友人書,守家法不修佛事,則其用是自號。蓋聊寄超曠之意,非有慕于浮屠氏之術雲。

○汲古閣說文校勘記序

今世所行《汲古閣說文》,為毛斧季五次修改本。以毛氏刻書之精好,斧季之能讀父書,何其無持守與?甚矣善述之難也。洪琴西都轉,家藏未必元刂改《說文》,為斧季弟四次手校樣本,光緒七年刻於淮南書局。承學之士,翕然歸美。


  
今秋道揚州,張君乳伯以《說文校勘記》見示,乃知當日刊書時,乳伯在事,即成此記。都轉以為太繁不用,僅附錄兩本異同於書末。余笑曰:是鄭人買珠櫝類也。都轉奈何而有是?昔段氏據斧季手校本,為說文訂,今刊于湖北書局,人寶愛之。此記詳審精密,出段氏上,實治《說文》不可少之書也。因從臾乳伯亟鳩資付刊,俾得與局刻《說文》相輔而行,而序其緣起如此。後之攬斯編者,勿以為太繁而棄之不觀,斯幸矣。

○宗子相先生詩集序

興化宗子相先生,前明嘉靖七子之一也。方先生官稽勛員外郎,為嚴嵩所惡,有剛正不阿之節。出參閩藩,捍倭寇,有保障城社之功。遷提學副使,臨郡縣,敝衣蔬食,屏絶供張,以躬行范諸生,見百姓疾苦,語諄諄不能休。卒年三十六,士民會哭。為祠以祀。素絲之詩桐鄉之傳,人以為無多讓也。余觀先生志行,未嘗欲以文人名,而後之人顧多稱其詩。蓋方其少年,才高氣鋭,落筆輒拔出一時,一二有氣力者,相與張之,以為吾徒。結社要盟,主持誇異。而當時求名之輩,靡不奔走顛倒于聲華意氣之中。此有明中葉以降,士習之敝使然。如先生之成就卓卓。不以此自多,可決也。

學者苟不欲為一世士,其所自處宜何如哉!先生初與謝榛李攀龍王世貞梁有譽為五子,益徐中行吳國倫而七。榛心薄國倫,與攀龍論不合。世貞輩因力擯榛諸人集,各為五子詩,意謂與己而六,削榛于七子之列。今觀先生五子詩,獨首榛,無國倫,其次即列寄李順德詩。是其為五子詩時,已當在李謝不合後,而不以一時之私廢天下公論,其于友朋風誼,有足紀者。

先生十一世孫禮堂廣文持集請序,因備論之。至先生詩,昔人言之詳矣,故不贅。《明史·文苑傳》言倭薄城,先生與主者共擊退之。日本傳不詳其事。今集有明巡按福建御史樊獻科序。言當事者既去,乃從戈矛中密與子相議戰守。則主者即獻科,亦足補史闕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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