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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之用兵也,法令嚴峻,每戰,逐隊主帥或有沒而不返者,其餘皆斬之,謂之「拔隊斬」,自是戰無不勝。然健兒且多竄匿州郡,疲於追捕,因下令文面,健兒文面,自此始也。
敬翔裨贊
敬翔應「三傳」,數舉不第,發憤投太祖,願備行陳。太祖問曰:「足下通《春秋》久矣,今吾主盟,其為戰欲效春秋時,可乎?」翔曰:「不可。夫禮樂猶不相沿襲,況兵者詭道,宜其變化無窮。若復如春秋時,則所謂務虛名而喪其實效,大王之事去矣。」太祖大悅,以為知兵,遽延之幕府,委以軍事,竟至作相。
王彥章入軍
王彥章之應募也,同時有數百人,而彥章營求為長。眾皆怒曰:「彥章何人,一旦自草野中出,便欲居我輩之上,是不自量之甚也!」彥章聞之,乃對主將指數百人曰:「我天與壯氣,自度汝等不及,故求作長耳。汝等咄咄,得非勝負將分之際耶!且大凡健兒開口便言死,死則未暇,且共汝輩赤腳入棘針地走三五遭,汝等能乎?」眾初以為戲,既而彥章果然。眾皆失色,無敢效之者。太祖聞之,以為神人,遽擢用之。
楊凝式佯狂
楊凝式父涉,為唐宰相。太祖之篡唐祚也,涉當送傳國璽。時凝式方冠,諫曰:「大人為宰相,而國家至此,不可謂之無過,乃更手持天子印綬以付他人,保富貴,其如千載之後云云何?其宜辭免之。」時太祖恐唐室大臣不利於己,往往陰使人來探訪羣議,搢紳之士,及禍甚眾。涉常不自保,忽聞凝式言,大駭曰:「汝滅吾族。」於是神色沮喪者數日。凝式恐事泄,即日遂佯狂,時人謂之「楊風子」也。
楊行密錢塘侵掠
楊行密嘗命宣州刺史田頵領兵圍錢塘,錢鏐危急,遣其子元璙修好於行密。元璙風神俊邁,行密見之甚喜,因以其女妻之,遽命頵罷兵。初,頵之圍城也,嘗遣使候錢鏐起居,鏐厚待之。將行,復與之小飲。時羅隱、皮日休在坐,意以頵之師無能為也,且欲譏之。於是日休為令,取一字,四面被圍而不失其本音,因曰:「『其』字上加『草』為萁菜,下加『石』為碁子,左加『玉』為琪玉,右加『月』為期會。」羅隱取「于」字,上加「雨」為舞雩,下加「皿」為盤盂,左加「玉」為玗玉,右加「邑」為邘地。使者取「亡」字,譏錢鏐必亡。然「亡」上加「草」為芒,下加「心」為忘,右加「邑」為邙,左加「心」為忙,其令必不通,合坐皆嘻笑之,使大慚而去。未幾,頵果班師。
先是,行密與鏐勢力相敵,其為憤怒,雖水火之不若也。行密嘗命以大索為錢貫,號曰「穿錢眼」。鏐聞之,每歲命以大斧科柳,謂之「斫楊頭」。至是,以元璙通昏,二境漸睦,穿眼、斫頭之論始止。
楊行密詐盲
楊行密據淮南,以妻弟朱氏眾謂之朱三郎者,行密署為泗州防禦使。泗州素屯軍,朱氏驍勇,到任恃眾自負,行密雖悔,度力未能制,但姑息之,時議以謂行密事勢去矣。居無何,行密得目疾,雖愈,且詐稱失明,其出入皆以人扶策,不爾則觸墻抵柱,至於流血,姬妾僕隸以為實然,往往無禮,首尾僅三年。朱氏聞之,信而少懈弛,行密度其計必中,謂妻曰:「吾不幸,臨老兩目如此,男女卑幼,苟不諱,則國家為他人所有。今晝夜思忖,不如召泗州三舅來,使管勾軍府事,則吾雖死無恨。」妻以為然,遽發使,述其意而召之,朱氏大喜,倍道而行。及入謁,行密恐其覺,坐於中堂,以家人禮見。朱氏頗有德色,方設拜,行密奮袖中鐵槌以擊之,正中其首,然猶宛轉號叫,久而方斃。行密內外不測,即時升廳,召將吏等謂之曰:「吾所以兩目失明者,蓋為朱三。此賊今已擊殺,兩目無事矣,諸公知之否!」於是軍府大駭,其僕妾嘗所無禮者,皆自殺。
初,行密之在民間也,嘗為合肥縣手力,有過,縣令將鞭之,行密懼且拜。會有客自外入見,行密每拜,則廳之前簷皆叩地,而令不之覺。客知其非常,乃遽升廳揖令於他處,告以所見,令驚,遂恕之,且勸事郡以自奮。行密度本郡不足依,乃投高駢。駢死,秦彥、孫儒等作亂,行密連誅之,遂有淮南之地。
朱瑾得戰馬
瑾之奔淮南也,時行密方圖霸,其為禮待,加於諸將數等。瑾感行密見知,欲立奇功為報,但恨無入陣馬,忽忽不樂。一日晝寢,夢老叟,眉髮皓然,謂瑾曰:「君常恨無入陣馬,今馬生矣。」及廄隸報,適退槽馬生一駒,見臥未能起。瑾驚曰:「何應之速也!」行往視之,見骨目皆非常馬,大喜曰:「事辦矣!」其後破杜洪,取鍾傳,未嘗不得力焉。
初,瑾之來也,徐溫睹其英烈,深忌之,故瑾不敢預政。及行密死,子渥嗣位,溫與張顥爭權,襲殺顥,自是事無大小,皆決于溫。既而溫復為自安之計,乃以子知訓自代,然後引兵出居金陵,實欲控制中外。知訓尤恣橫,瑾居常嫉之。一旦,知訓欲得瑾所乘馬,瑾怒,遂擊殺知訓,提其首,請隆演起兵誅溫。隆演素怯懦,見之掩面而走。瑾曰:「老婢兒不足為計。」亦自殺,中外大駭且懼。溫至,遽以瑾屍暴之市中。時盛暑,肌肉累日不壞,至青蠅無敢輒泊。人有病者,或於暴屍處取土,煎而服之,無不癒。
錢鏐弭謗
錢鏐封吳越國王後,大興府署,版築斤斧之聲,晝夜不絕。士卒怨嗟,或有中夜潛用白土大書於門曰:「沒了期,侵早起,抵暮歸。」鏐一見欣然,遽命書吏亦以白土書數字於其側曰:「沒了期,春衣纔罷又冬衣。」時人以為神輔,自是怨嗟頓息矣。
王建犯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