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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五代史》 - 204 / 447
中國古代史類 / 薛居正 / 本書目錄
  

《舊五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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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李嚴,幽州人,本名讓坤。初仕燕,為刺史,涉獵書傳,便弓馬,有口辯,多遊藝,以功名自許。同光中,為客省使。奉使于蜀,及與王衍相見,陳使者之禮,因于笏記中具述莊宗興復之功,其警句云:「才過汶水,縛王彥章于馬前;旋及夷門,斬硃友貞于樓上。」嚴復聲韻清亮,蜀人聽之愕然。時蜀偽樞密使宋光嗣召嚴曲宴,因以近事訊于嚴。嚴對曰:「吾皇前年四月即位於鄴宮,當月下鄆州。十月四日,親統萬騎破賊中都,乘勝鼓行,遂誅汴孽,偽梁尚有兵三十萬,謀臣猛將,解甲倒戈。西盡甘、涼,東漸海外,南逾閩、浙,北極幽陵。牧伯侯王,稱籓不暇,家財入貢,府實上供。吳國本朝舊臣,岐下先皇元老,遣子入侍,述職稱籓。淮、海之君,卑辭厚貢,湖湘、荊楚,杭越、甌閩,異貨奇珍,府無虛月。吾皇以德懷來,以威款附。順則涵之以恩澤,逆則問之以干戈,四海車書,大同非晚。」光嗣曰:「余所未知,惟岐下宋公,我之姻好,洞見其心,反覆多端,專謀跋扈,大不足信也。似聞契丹部族,近日稍強,大國可無慮乎?」嚴曰:「子言契丹之強盛,孰若偽梁?」曰:「比梁差劣也。」嚴曰:「吾國視契丹如蚤虱耳,以其無害,不足爬搔。吾良將勁兵布天下,彼不勞一郡之兵,一校之眾,則懸首槀街,盡為奴擄。但以天生四夷,當置度外,不在九州之本,未欲窮兵黷武也。」光嗣聞辯對,畏而奇之。時王衍失政,嚴知其可取,使還具奏,故平蜀之謀,始於嚴。

郭崇韜起軍之日,以嚴為三川招撫使,嚴與先鋒使康延孝將兵五千,先驅閣道,或馳以詞說,或威以兵鋒,大軍未及,所在降下。延孝在漢州,王衍與書曰:「可請李司空先來,余即舉城納款。」眾咸以討蜀之謀始於嚴,衍以甘言,將誘而殺之,欲不令往。嚴聞之喜,即馳騎入益州,衍見嚴於母前,以母、妻為托。即日,引蜀使歐陽彬迎謁魏王繼岌。蜀平班師,會明宗即位,遷泗州防禦使兼客省使。長興初,安重誨謀欲控制兩川,嚴乃求為西川兵馬都監,庶效方略。孟知祥覺之,既至,執而害之。《九國志·王彥銖傳》:李嚴之為監軍也,密懷異謀,知祥數其過,命彥銖擒斬之,嚴之左右無敢動者。贈太保。


  

嚴之母,賢明婦人。初,嚴將赴蜀,母曰:「汝前啟破蜀之謀,今又入蜀,將死報蜀人矣!與汝永訣。」既而果如其言。

李仁矩,本明宗在籓鎮時客將也。明宗即位,錄其趨走之勞,擢居內職,復為安重誨所庇,故數年之間,遷為客省使、左衛大將軍。天成中,因奉使東川,董璋張筵以召之,仁矩貪于館舍,與倡妓酣飲,日既中而不至,大為璋所詬辱,自是深銜之。長興初,璋既跋扈于東川,重誨奏以仁矩為閬州節度使,俾伺璋之反狀,時物議以為不可。及仁矩至鎮,偵璋所為,曲形奏報,地裡遐僻,朝廷莫知事實,激成璋之逆節,由仁矩也。長興元年冬十月,璋自率凶黨,以攻其城。仁矩召軍校謀守戰利害,皆曰:「璋久圖反計,以賂誘士心,凶氣方盛,未可與戰,宜堅壁以守之。儻旬浹之間,大軍東至,即賊必退。」仁矩曰:「蜀兵懦,安能當我精甲!」即驅之出戰,兵未交,為賊所敗。既而城陷,仁矩被擒,舉族為璋所害。

康思立,晉陽人也。少善騎射,事武皇為爪牙,署河東親騎軍使。莊宗嗣位,從解圍于上黨,敗梁人于柏鄉,及平薊兵,後戰于河上,皆有功,累承製加檢校戶部尚書,右突騎指揮使。莊宗即位,繼改軍帥,賜忠勇拱衛功臣,加檢校尚書右仆射。天成元年,授應州刺史,尋移嵐州,充北面諸蕃部族都監。三年,遷宿州團練使。四年,領昭武軍節度、利巴集等州觀察處置等使。改賜耀忠保節功臣。長興初,朝廷舉兵討東川董璋,詔監西面行營軍馬都指揮使。二年,移鎮陝州。《通鑒》:潞王至靈寶,思立謀固守陝城以俟康義誠。先是,捧聖五百騎戍陝,為潞王前鋒,至城下,呼城上人曰:「禁軍十萬已奉新帝,爾輩數人奚為!徒累一城人塗地耳!」於是捧聖卒爭出迎,思立不能禁,不得已,亦出迎。清泰初,改授邢台,累官至檢校太傅,封會稽郡開國侯。二年,入為右神武統軍。三年,充北面行營馬軍都指揮使。是歲閏十一月,卒於軍,年六十三。


  
思立本出陰山諸部,性純厚,善撫將士,明宗素重之,故即位之始,以應州所生之地授焉。其後歷三郡三鎮,皆得百姓之譽。末帝以其年高,征居環衛。及出幸懷州,以北師不利,乃命思立統駕下騎軍赴團柏谷以益軍勢,俄而楊光遠以大軍降于太原,思立因憤激,疾作而卒焉。晉高祖即位,追其宿舊,為輟朝一日,贈太子少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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