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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五代史》 - 102 / 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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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五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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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命蕃漢總管李嗣源統親軍赴鄴都,以討趙在禮。帝素倚愛元行欽,鄴城軍亂,即命為行營招討使,久而無功。時趙太據邢州,王景戡據滄州,自為留後,河朔郡邑多殺長吏。帝欲親征,樞密使與宰臣奏言:「京師者,天下根本,雖四方有變,陛下宜居中以制之,但命將出征,無煩躬禦士伍。」帝曰:「紹榮討亂未有成功,繼岌之軍尚留巴、漢,余無可將者,斷在自行。」樞密使李紹宏等奏曰:「陛下以謀臣猛將取天下,今一州之亂而云無可將者,何也?總管李嗣源是陛下宗臣,創業已來,艱難百戰,何城不下,何賊不平,威略之名,振于夷夏,以臣等籌之,若委以專征,鄴城之寇,不足平也!」帝素寬大容納,無疑於物,自誅郭崇韜、硃友謙之後,閹宦伶官交相讒諂,邦國大事皆聽其謀,繇是漸多猜惑,不欲大臣典兵,既聞奏議,乃曰:「予恃嗣源侍衛,卿當擇其次者。」又奏曰:「以臣等料之,非嗣源不可。」河南尹張全義亦奏云:「河朔多事,久則患生,宜令總管進兵。如倚李紹榮輩,未見其功。」帝乃命嗣源行營。是日,延州知州白彥琛奏,綏、銀兵士剽州城謀叛。魏王繼岌傳送郭崇韜父子首函至闕下,詔張全義收瘞之。乙巳,以右武衛上將軍李肅為安邑、解縣兩池榷鹽使,以吏部尚書李琪為國計使。

三月丁未朔,李紹真奏,收復邢州,擒賊首趙太等二十一人,徇于鄴都城下,皆磔于軍門。庚戌,李紹真自邢州赴鄴都城下。辛亥,以威武軍節度副使、福建管內都指揮使、檢校太傅、守江州刺史王延翰為福建節度使,依前檢校太傅。壬子,李嗣源領軍至鄴都,營于西南隅。甲寅,進營于觀音門外,下令諸軍,詰旦攻城。是夜,城下軍亂,迫嗣源為帝。遲明,亂軍擁嗣源及霍彥威入于鄴城,復為皇甫暉、趙進等所脅,嗣源以詭詞得出,夜分至魏縣。時嗣源遙領鎮州,詰旦,議欲歸籓,上章請罪,安重誨以為不可,語在《明宗紀》中。翼日,遂次於相州。元行欽部下兵退保衛州,以飛語上奏,嗣源一日之中遣使上章申理者數四。帝遣嗣源子從審與中使白從訓賫詔以諭嗣源,行至衛州,從審為元行欽所械,不得達。是日,西面行營副招討使任圜奏,收復漢州,擒逆賊康延孝。


  

丙辰,荊南高季興上言,請割峽內夔、忠、萬等三州卻歸當道,依舊管系,又請雲安監。初,將議伐蜀,詔高季興令率本軍上峽,自收元管屬郡。軍未進,夔、忠、萬三州已降,季興數請之,因賂劉皇后及宰臣樞密使,內外葉附,乃俞其請。戊午,詔河南府預借今年秋夏租稅。時年饑民困,百姓不勝其酷,京畿之民,多號泣于路,議者以為劉盆子復生矣。庚申,詔潞州節度使孔勍赴闕,以右龍虎統軍安崇阮權知潞州。是日,忠武軍節度使、齊王張全義薨。壬戌,宰臣豆盧革率百官上表,以魏博軍變,請出內府金帛優給將士。不報。時知星者上言:「客星犯天庫,宜散府藏。」又云:「流星犯天棓,主禦前有急兵。」帝召宰臣于便殿,皇后出宮中妝奩銀盆各二,並皇子滿哥三人,謂宰臣曰:「外人謂內府金寶無數,向者諸侯貢獻旋供賜與,今宮中有者,妝奩、嬰孺而已,可鬻之給軍。」革等惶恐而退。癸亥,以偽置昭武軍節度使林思諤為閬州刺史。是日,出錢帛給賜諸軍,兩樞密使及宋唐玉、景進等各貢助軍錢幣。是時,軍士之家乏食,婦女掇蔬于野,及優給軍人,皆負物而詬曰:「吾妻子已殍矣,用此奚為!」甲子,元行欽自衛州率部下兵士歸,帝幸耀店以勞之。西川輦運金銀四十萬至闕,分給將士有差。元行欽請車駕幸汴州,帝將發京師,遣中官向延嗣馳詔所在誅蜀主王衍,仍夷其族。

乙丑,車駕發京師。戊辰,遣元行欽將騎軍沿河東向。壬申,帝至滎澤,以龍驤馬軍八百騎為前軍,遣姚彥溫董之。彥溫行至中牟,率所部奔于汴州。時潘瑰守王村寨,有積粟數萬,亦奔汴州。是時,李嗣源已入于汴。帝聞諸軍離散,精神沮喪,至萬勝鎮即命旋師。登路旁荒塚,置酒視諸將流涕。俄有野人進雉,因問塚名,對曰:「裡人相傳為愁台。」帝彌不悅,罷酒而去。是夜,次汜水。初,帝東出關,從駕兵二萬五千,及復至汜水,已失萬餘騎。乃留秦州都指揮使張塘以步騎三千守關。帝過罌子谷,道路險狹,每遇衛士執兵仗者,皆善言撫之曰:「適報魏王繼岌又進納西川金銀五十萬,到京當盡給爾等。」軍士對曰:「陛下賜與大晚,人亦不感聖恩。」帝流涕而已。又索袍帶賜從官,內庫使張容哥對曰:「頒給已盡。」衛士叱容哥曰:「致吾君社稷不保,是此閹豎!」抽刀逐之,或救而獲免。容哥謂同黨曰:「皇后惜物不散,軍人歸罪于吾輩,事若不測,吾輩萬段,願不見此禍。」因投河而死。《隆平集》:內臣李承進逮事唐莊宗,太祖嘗問莊宗時事,對曰:「莊宗好畋獵,每次近郊,衛士必控馬首曰:‘兒郎輩寒冷,望陛下與救接。’莊宗隨所欲給之,如此者非一。晚年蕭牆之禍,由賞賚無節,威令不行也。」太祖嘆曰:「二十年夾河戰爭,不能以軍法約束此輩,誠兒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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