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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五代史》 - 77 / 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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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五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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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祐五年正月戊子朔,武皇疾革。辛卯,崩于晉陽,年五十三。遣令薄葬,發喪後二十七日除服。莊宗即位,追諡武皇帝,廟號太祖,陵在雁門。《五代史補》:太祖武皇,本硃耶赤心之後,沙陀部人也。其先生於雕窠中,酋長以其異生,諸族傳養之,遂以「諸爺」為氏,言非一父所養也。其後言訛,以「諸」為「硃」,以「爺」為「耶」。至太祖生,眇一目,長而驍勇,善騎射,所向無敵,時謂之「獨眼龍」,大為部落所疾。太祖恐禍及,遂舉族歸唐,授雲州刺史,賜姓李,名克用。黃巢犯長安,自北引兵赴難,功成,遂拜太原節度使,封晉王。武皇之有河東也,威聲大振。淮南楊行密常恨識其狀貌,因使畫工詐為商賈,往河東寫之。畫工到,未幾,人有知其謀者,擒之。武皇初甚怒,既而謂所親曰:「且吾素眇一目,試召之使寫,觀其所為如何。」及至,武皇按膝厲聲曰:「淮南使汝來寫吾真,必畫工之尤也,寫吾不及十分,即價下便是死汝之所矣。」畫工再拜下筆。時方盛暑,武皇執八角扇,因寫扇角半遮其面。武皇曰:「汝諂吾也。」遽使別寫之,又應聲下筆,畫其臂弓捻箭之狀,仍微合一目以觀箭之曲直,武皇大喜,因厚賂金帛遣之。《五代史闕文》:世傳武皇臨薨,以三矢付莊宗曰:「一矢討劉仁恭,汝不先下幽州,河南未可圖也。一矢擊契丹,且曰安巴堅與吾把臂而盟,結為兄弟,誓復唐家社稷,今背約附賊,汝必伐之。一矢滅硃溫,汝能成吾志,死無憾矣!」莊宗藏三矢于武皇廟庭。及討劉仁恭,命幕吏以少牢告廟,請一矢,盛以錦囊,使親將負之以為前驅。凱旋之日,隨俘馘納矢于太廟。伐契丹,滅硃氏亦如之。又,武皇眇一目,謂之「獨眼龍。」性喜殺,左右有小過失,必置於死。初諱眇,人無敢犯者,嘗令寫真,畫工即為捻箭之狀,微瞑一目,圖成而進,武皇大悅,賜予甚厚。

史臣曰:武皇肇跡陰山,赴難唐室,逐豺狼于魏闕,殄氛祲于秦川,賜姓受封,奄有汾、晉,可謂有功矣。然雖茂勤王之績,而非無震主之威。及硃旗屯渭曲之師,俾翠輦有石門之幸,比夫桓、文之輔周室,無乃有所愧乎!洎失援于蒲、絳,久垂翅于並、汾,若非嗣子之英才,豈有興王之茂業。矧累功積德,未比于周文,創業開基,尚虧于魏祖。追諡為「武」,斯亦幸焉!


  

卷二十七

莊宗紀一

莊宗光聖神閔孝皇帝,諱存勖,武皇帝之長子也。母曰貞簡皇后曹氏,以唐光啟元年歲在乙巳,冬十月二十二日癸亥,生帝于晉陽宮。妊時,曹後嘗夢神人,黑衣擁扇,夾侍左右。載誕之辰,紫氣出於窗戶。及為嬰兒,體貌奇特,沈厚不群,武皇特所鍾愛。及武皇之討王行瑜,帝時年十一,從行。初令入覲獻捷,迎駕還宮,昭宗一見駭之,曰:「此兒有奇表。」因撫其背曰:「兒將來之國棟也,勿忘忠孝于予家。」因賜鸂鶒酒卮、翡翠盤。《北夢瑣言》云:昭宗曰:「此子可亞其父。」時人號曰「亞子」。賊平,授檢校司空、隰州刺史,改汾、晉二郡,皆遙領之。帝洞曉音律,常令歌舞于前。十三習《春秋》,手自繕寫,略通大義。及壯,便射騎,膽略絶人,其心豁如也。

武皇起義雲中,部下皆北邊勁兵,及破賊迎鑾,功居第一。由是稍優寵士伍,因多不法,或陵侮官吏,豪奪士民,白晝剽攘,酒博喧競。武皇緩於禁制,惟帝不平之,因從容啟于武皇,武皇依違之。及安塞不利之後,時事多難,梁將氏叔琮、康懷英頻犯郊圻,土疆日蹙,城門之外,鞠為戰場,武皇憂形于色。帝因啟曰:「夫盛衰有常理,禍福系神道。家世三代,盡忠王室,勢窮力屈,無所愧心。物不極則不反,惡不極則不亡。今硃氏攻逼乘輿,窺伺神器,陷害良善,誣誑神祇。以臣觀之,殆其極矣。大人當遵養時晦,以待其衰,何事輕為沮喪!」太祖釋然,因奉觴作樂而罷。

及滄州劉守文為梁朝所攻,其父仁恭遣使乞師,武皇恨其翻覆,不時許之。帝白曰:「此吾復振之道也,不得以嫌怨介懷。且九分天下,硃氏今有六七,趙、魏、中山在他廡下,賊所憚者,惟我與仁恭爾;我之興衰,系此一舉,不可失也。」太祖乃徵兵于燕,攻取潞州,既而丁會果以城來降。


  
天祐五年春正月,武皇疾篤,召監軍張承業、大將吳珙謂曰:「吾常愛此子志氣遠大,可付後事,惟卿等所教。」及武皇厭代,帝乃嗣王位於晉陽,時年二十有四。

汴人方寇潞州,周德威宿兵于亂柳,以軍城易帥,竊議忷忷,訛言播於行路。帝方居喪,將吏不得謁見,監軍使張承業排闥至廬所,言曰:「夫孝在不墜家業,不同匹夫之孝。且君父厭世,嗣主未立,竊慮凶猾不逞之徒,有懷覬望。又汴寇壓境,利我凶衰,苟或搖動,則倍張賊勢,訛言不息,懼有變生。請依顧命,墨縗聽政,保家安親,此惟大孝。」帝於是始聽斷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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