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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祕史》 - 79 / 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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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祕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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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異聞正德僭號,勸上出兵擊之,上問羊侃,侃曰:「不可。出人若少,不足破賊,徒挫鋭氣;若多,則一旦失利,門隘橋小,必大致失亡。」異力勸擊之。帝從其言,遂使千餘人出戰,鋒未及交,即退走爭橋,赴水死者大半。侃子鷟為景所獲,執至城下以示侃。侃曰:「吾傾宗報國,猶恨不足,豈計一子!幸早殺之。」數日復持來,侃謂鷟曰:「久以汝為死矣,今猶在耶?」引弓射之。賊以其忠義,亦不之殺,但聲言帝已晏駕,城中亦以為然。於是太子請帝巡城,以安眾心。百姓聞警蹕聲,皆鼓噪流涕,眾心粗安。先是江子一之敗還也,上責之,子一拜謝曰:「臣以身許國,常恐不得其死。今所部皆棄臣去,臣以一夫安能擊賊?若賊遂能至此,臣誓當碎身以贖前罪。不死闕前,當死闕後。」至是子一啟太子,願與弟子四、子五率所領百餘人,開承明門出戰,太子許之。子一直抵賊營,賊仗兵不動。子一呼曰:「賊輩何不速出?」久之,賊騎出陣,子一徑前引槊刺賊,連殺數人,從者莫之繼,賊解其肩而死。

子四、子五相謂曰:「與兄俱出,何面獨歸?」皆免冑赴賊,子四中槊消,洞X而死。子五傷脛,還至塹邊,一慟而絶。太子聞其死,傷悼久之。


  

卻說侯景初至建康,謂朝夕可拔,號令嚴整,士卒不敢侵暴。及城久不克,人心離阻,軍中乏食,乃縱兵掠奪民米及子女金帛。自後米一升,直七八萬錢,人相食,餓死者十五六。

乃更于城之東西兩處起土山,驅迫士民,不限貴賤,皆充力役。

疲贏者即殺以填山,號哭動地。城中亦築土山以拒之。太子、宣城王以下,皆親負土,執畚鋪。起層樓于山上,高四丈,募敢死士二千人,厚衣袍鎧,謂之「僧騰客」,分配二山,晝夜交戰不息。會大雨,城內土山崩,賊乘之垂人,苦戰不能禁。

侃令軍士擲火為城,以斷其路,徐于內築城,賊不能進。朱異有奴出降于賊,景即以為儀同三司。奴乘良馬,衣錦袍,循行城下,仰見異在城上,呼而謂曰:「汝五十年仕宦,方得中領軍,吾始事侯王,已為儀同矣。」於是三日之中,群奴出降者以千數。景皆厚撫以配軍。人人感恩,為之致死。景又射書城上遍諭士民曰:梁自近歲以來,權幸用事,割剝齊民,以供嗜欲。如曰不然,公等試觀今日,國家池苑,王公第宅,僧尼寺塔,及在位庶僚,姬妻百室,仆從數千,不耕不織,錦衣玉食,不奪百姓從何得之?仆起赴闕庭,只誅權奸,非傾社稷。今城中指望四方入援,吾觀王侯諸將,志在全身,誰能竭力致死,與吾爭勝負哉?長江天險,吾一葦航之。景明氣淨,自非天人允協,何能如是!幸各三思,自求無吉。

當是時,勤王之詔四出,而各路藩鎮,皆懷觀望,或據強城,按兵不發;或託言糧缺,發而又止;或僅遣偏師人援,大軍不接。以故京師被圍已久,而外援杳然。先是邵陵王聞變,晝夜兼行,引兵入援。及濟大江,中流風起,人馬溺者十一二。


  
眾請退,不許,遂率西豐侯大春、新涂公大成、永安侯確、安南侯駿、譙州刺史趙伯超、武州刺史蕭弄璋等,步騎三萬,自京口西上。景聞之,遣軍迎拒。趙伯超謂綸曰:「若從黃城大路進兵,必與賊遇,不如徑趨鐘山,突據廣莫門,出賊不意,賊圍必解矣。」綸從之,卷甲疾趨,夜行失道,迂二十餘里,及旦,才達于蔣山。賊不虞兵來,見之大駭,分兵三道攻綸,綸力戰卻之。會大雪,天寒甚,山巔不能立營,乃引軍下山結寨。賊兵陳于覆舟山北,綸兵陳于玄武湖側,與賊對陣相持,至暮不戰。景伏兵于旁,佯退以誘之,安南侯駿見其退,以為賊將走,即率眾追逐。景旋軍與戰,伏兵起,左右夾攻,駿大敗而走。趙伯超望見亦退走,諸軍皆潰。綸收余兵人天保寺,景縱火燒寺,綸率數騎逸去。士卒踐冰雪,往往墮足。景悉收輜重,生擒西豐公大春,及綸將霍俊等而還。明旦,陳所獲首虜鎧仗及大春等於城下,使言曰:「邵陵工已為亂軍所殺。」

霍俊獨曰:「王小失利,已全軍還京口,城中但堅守,援軍尋至。」賦以刀歐其背,俊辭色彌厲,遂殺之。於是城中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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