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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祕史》 - 31 / 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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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祕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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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涉太行險,斯路信難陟。


  

其女彭城王妃,被發徒跣,抱晦而哭曰:「大丈夫當橫屍戰場,奈何狼籍都市?」晦有慚色。帝既誅晦。論平賊功,進道濟為司空,封永修公、江州刺史,到彥之為南豫州刺史,以彭城王義康為侍中,委以國政。

義康,帝之次弟,性聰察,曾為南徐州刺史。在州職事修治,與帝友愛尤篤。而帝自踐祚以來,羸疾積年,心勞輒發,屢至危殆。義康盡心奉恃,藥石非口所親嘗不進,或連夕不寢,總理內外,曲合帝心。故凡所陳奏,入無不可,方伯以下,並令義康選用。生殺大事,或自斷決,帝亦不怪。由是勢傾遠近,朝野輻湊,每日府門,當有車數百乘,義康引身相接,未嘗懈倦。復能強記,耳目所經,終身不忘。好於稠人廣席間,標題所記,以示聰明。嘗謂左右曰:「王敬宏、王球之屬,碌碌庸才,坐取富貴,那復可解!」然素無學術,不識大體,朝士有才用者,皆引入己府,私置僮仆六千餘人。四方獻饋,皆以上品薦義康,而以次者供禦。帝嘗冬月啖甘,嘆其形味並劣。義康曰:「今年甘殊有佳者。」遣人還東府取之,大於供禦者三寸,自謂兄弟至親,不復有君臣形跡也。

先是,領軍將軍劉湛,與仆射殷景仁素相莫逆,其進也,景仁實引之。湛既進,以景仁位遇本不逾己,而一旦居前,意甚憤憤。又以景仁專管內任,謂為間己,猜忌漸生。知帝信仗景仁,寵通不可奪,遂陰與義康相結,欲因宰相之力以回上意,傾黜景仁,獨當時務,屢使義康毀之於帝。景仁對親舊嘆曰:「引之令入,入便噬人,吾且避之。」乃稱疾解職。帝不許,使停家養玻又湛與道濟不睦,而道濟功名日甚,寵命頻加,益忌之。會帝久疾不癒,自懼危篤,使義康具顧命調。義康之黨,皆謂宮車一日晏駕,大業當歸彭城,而慮道濟立異,湛於是說義康曰:「道濟屢立奇功,威名甚重,其左右腹心,並經百戰。諸子又有才氣,主上若崩,道濟不可複製,非大王之福也。盍先除之,以絶後患?」義康信之,乃言于帝,召道濟入朝。

當是時,魏方入寇,道濟出師拒之,前後與魏三十餘戰,所向皆捷,軍至歷城。魏縱輕騎邀其前後,焚燒穀草,道濟軍乏食,乃自歷城引還。軍人有亡降魏者,告以食盡,魏人追之,眾恟懼將潰。道濟夜唱籌量沙,以所餘少米覆其上。魏軍見之,謂道濟資糧有餘,以降者為妄而斬之。時敵人甚盛,騎士四合,道濟命軍士皆披甲,已白服乘輿。魏人疑有伏兵不敢擊,稍稍引退,道濟乃全軍而返。歸未逾月,忽有調至,召之入京。其妻向氏曰:「高世之功,自古所無,今無事相召,未識吉凶若何?」道濟曰:「吾方全師保境,何負國家,而致患生不測!,汝無慮焉。」遂行。既至建康,以帝疾未瘳,留之累月。會帝病稍間,召而見之,慰勞且至,命即還鎮。道濟方出宮,帝忽昏迷,不省人事。劉湛謂義康曰:「道濟既召之來,未可縱之去也。」遂執之,下詔稱道濟潛散金貨,招誘不逞之徒,因朕寢疾,規肆禍心,收付廷尉。道濟見收,勃然忿怒,目光如炬,脫幘投地曰:「乃壞汝萬里長城。」遂死。並誅其子十一人。

又殺其參軍薛彤、高進之,二人皆道濟腹心,有勇力,號萬人敵,時人比之關、張者。魏人聞之喜曰:「道濟死,吳兒輩不足復憚矣。」後人作長歌輓之曰:寄奴崛起開鴻烈,四方猛士歸心切。風虎雲龍會一朝,就中道濟尤瑰傑。身經百戰立奇功,血痕染得征袍紅。懾服強鄰鎮西土,手魔旄鉞摽雄風。一朝讒口紛紛集,鳥盡弓藏從古說。韓侯見執黥彭烹,千古冤魂同一轍。目光如炬發衝冠,投幘狂呼白日寒。自壞長城真可惜,徒令志士心為酸。嗚呼!長城自壞亦已矣,宋祚傾頽魏人喜。

道濟既死,帝在病中未知。及疾瘳,義康奏之,帝深惋惜。

謂義康曰:「爾何匆遽若此?」義康曰:「劉湛為臣言,不殺道濟,後必有患,臣故誅之。」帝由是怒湛。


  
卻說湛初入朝,帝悅其才辯,每與談論,必竟日始退,習以為常。至是帝為左右曰:「向吾與劉班言,每視日早晚,唯恐其去。今與劉班言,吾亦視日早晚,惟恐其不去。」湛亦覺帝寵漸衰,乃欲使後日大業,終歸義康。陰結廷臣劉斌、劉敬文、孔胤秀等為死黨,伺察禁省,有不與己同者,必百方搆陷之。推崇義康,無復人臣之禮。帝聞之益怒。殷景仁密言于帝曰:「相王權重,群小黨附,非社稷計,宜少加我抑。」帝深然之,於是決意黜義康而誅湛等。一日,以密旨召義康入宿,留止中書剩其夜帝出華林園,坐延賢堂,召殷景仁。景仁臥疾五年,雖不見上,而密函去來,日以十數,形跡周密,莫有窺其際者。至是聞召,猶稱腳疾,坐小床與人見。誅討處分,帝皆委之。收劉湛付廷尉,下詔暴其罪惡,就獄誅之,並殺其三子,及其黨劉斌、劉敬文、孔胤秀等八人。

先是驍騎將軍徐湛之與義康尤親厚,帝惡之,事敗被收,罪當死。其母會稽公主,于兄弟為長嫡,素為帝所敬禮,家事大小,必咨而後行。高祖微時,有納布衫襖,臧皇后手所作也。

既貴,以付公主曰:「後世有驕奢不節者,可以此衣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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