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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演義 - 189 / 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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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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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9頁

朗讀:

祖宗基業,棄之可惜。陛下父母兄弟,蒙塵沙漠,日望救兵,西京陵寢,為賊所占,今年寒食節,未有祭享之地。而兩河、二京、陝石、淮甸百萬生靈,陷于塗炭,乃欲南幸湖外,蓋奸邪之臣,一為賊虜方便之計,二為奸邪親屬,皆已津置在南故也。今京城已增固,兵械已足備,人氣已勇鋭,望陛下毋沮萬民敵愾之氣,而循東晉既覆之轍!

高宗看到此奏,也不覺怦然心動,擬擇日還京。偏黃潛善、汪伯彥二人,陰恨宗澤所陳,牽連自己,遂百端阻難,不令高宗還汴,且戒澤毋得輕動。奸臣當道,老將徒勞,可憐澤憂憤成疾,致生背疽。諸將相率問疾,澤矍然起床道:「我因二帝蒙塵,積憤至此,汝等若能殲敵,我死亦無恨了。」諸將相率流涕,齊聲道:「敢不儘力!」及大眾退出,澤復吟唐人詩道:「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不亞五丈原遺恨。越宿,風雨如晦,澤病已垂危,尚無一語及家事。到了臨終的時候,惟三呼「過河」罷了。到死不忘此念。澤字汝霖,義烏人,元祐中登進士第,具文武才,累任州縣,迭著政績,尚未以將略聞。至調知磁州,修城浚池,誓師固守,金人不敢犯。嗣佐高宗為副元帥,渡河逐寇,連敗金人,於是威名漸著。既守東京,金人屢戰屢卻,益加敬畏,各呼為宗爺爺。歿時已年七十,遠近號慟,訃聞于朝,贈觀文殿學士諫議大夫,予謚忠簡。澤子名穎,襄父戎幕,素得士心。汴人請以穎繼父任,偏有詔令北京留守杜充移任,但命穎為判官。充至汴,酷虐寡謀,大失眾望。穎屢諫不從,乞歸守制。所有將士,及撫降諸盜,統行散去。一座宅中馭外的汴京城,要從此不保了。


  

是時金兵所至,類多殘破,婁室既陷永興,鼓眾西行,秦州帥臣李績出降,復引兵犯熙河。都監劉惟輔率精騎二千,夜趨新店。翌晨,遇著金兵,前驅大將為黑鋒,由惟輔一馬突出,舞槊直刺。黑鋒不及防備,一槊洞胸,墮馬竟死,餘眾敗退。都護張嚴鋭意擊賊,追至五里坡,驟遇婁室伏兵,被圍敗亡。粘沒喝方占踞西京,即河南府。聞黑鋒戰歿,遂毀去西京廬舍,往援婁室,留兀朮屯駐河陽。河南統制官翟進得入西京,復用兵襲擊兀朮,兀朮先已預備,設伏以待進。子亮為先行,中伏殉節,進亦幾殆。適禦營統制韓世忠,奉詔援西京,路過河陽,可巧遇著翟進敗軍,遂擊鼓進兵,救了翟進。嗣與兀朮相持數日,未得勝仗,不意兀朮恰竟走了。看官道為何事?原來粘沒喝引兵西進,聞婁室已轉敗為勝,乃自平陸渡河,徑還雲中。兀朮得知信息,所以也有歸志。惟婁室入侵涇原,由制置使曲端,遣副將吳迎擊,至青溪嶺,一鼓擊退金兵。石壕尉李彥仙亦用計克複陝州,及絳、解諸縣。會徽宗第十八子信王榛,本隨二帝北行,至慶源,亡匿真定境中。適和州防禦使馬擴與趙邦傑,聚兵五馬山,從民間得榛,奉以為王,總制諸寨。兩河遺民,聞風響應,榛遂手書奏牘,令馬擴賫赴行在,呈上高宗。高宗展視,見上面寫着:

馬擴、趙邦傑忠義之心,堅若金石,臣自陷城中,頗知其虛實。賊今稍惰,皆懷歸心。今山西諸寨鄉兵,約十餘萬,力與賊抗,但皆苦乏糧,兼闕戎器,臣多方存恤,惟望朝廷遣兵來援,否則不能支持,恐反為賊用。臣于陛下,以禮言則君臣,以義言則兄弟,其憂國念親之心無異。願委臣總大軍,與諸寨鄉兵,約日大舉,決見成功。臣翹切待命之至!

高宗覽畢,正值黃潛善、汪伯彥在側,便遞與閲看。潛善不待看完,便問高宗道:「這可是信王親筆麼?恐未免有假。」妒心如揭。高宗道:「確是信王手書。他的筆跡,朕素認得的。」伯彥道:「陛下亦須仔細。」一唱一和。高完乃召見馬擴,問明一切,已經確鑿無疑,當即授信王榛為河外兵馬都元帥,並令馬擴為河北應援使,還報信王。擴退朝後,潛善與語道:「信王已經北去,如何還在真定?汝此去須要小心窺伺,毋墮奸人狡謀,致陷欺君大罪!」似乎還替馬擴着想。馬擴一再辯論,潛善便提出「密旨」二字,兜頭一蓋。且雲密旨中,亦令汝聽諸路節制,不得有違。擴乃不與多爭,怏怏而去。既至大名,料知此事難成,逗留了好幾日。上文宗澤疏中,言令馬擴自大名取洛相、真定,使在此時。金將訛裡朵探知此事,恐擴請兵援榛,亟攻五馬山諸寨,並遣人約粘沒喝軍,速來接應。信王榛聞金兵到來,連忙督兵守禦,哪知汲道被金兵截斷,寨眾無水可汲,頓時潰亂。訛裡朵乘亂殺入,諸寨悉陷。信王榛亡走,不知所終。小子有詩嘆道:

不共戴天君父仇,枕戈有志願同仇。

如何孱主昏庸甚,甘棄同胞忍國羞!


  
馬擴得知警報,募兵馳援,已是不及,反被金兵截擊清平,吃了一個大敗仗,也只好仍往和州去了。欲知後事,且看下回。

第六十五回  招寇侮驚馳禦駕 脅禪位激動義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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