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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演義 - 140 / 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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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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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王贍留守青唐,縱兵四掠,羌眾都有怨言。沁牟欽氈糾眾謀叛,被贍擊破,盡戮城中諸羌,積屍如山。篯羅結因此生貳,詭言歸撫本部,贍信以為真,聽他自去,他遂招集千餘人,圍攻邈川,一面向夏乞援。夏人即發兵助攻,邈川危甚,青唐亦受影響。贍恐被叛羌隔斷,遽棄了青唐,率兵東歸。王厚亦守不住邈川,飛章告警。那朝旨接連頒下,先謫王贍至昌化軍,繼謫王厚至賀州,連胡宗回亦奪職知蘄州,仍將鄯州即青唐。給還木征子隴桚,授河西軍節度使,賜姓名曰趙懷德。隴桚弟賜名懷義,為廓州團練使,同知湟州。即邈川。加轄征校尉太傅,兼懷遠軍節度使。王贍以前功盡棄,且遭貶竄,免不得悔憤交迫,惘惘然行到穰縣,自覺程途辛苦,越想越惱,竟投繯自盡了。死由自取,夫復誰尤?

未幾,已是暮春時候,司天監步算天文,謂四月朔當日食,詔求直言。筠州推官崔鶠上書言事,略云:


  

比聞國家以日食之異,詢求直言,伏讀詔書,至所謂「言之失中,朕不加罪。」蓋陛下披至情,廓聖度,以求天下之言如此,而私秘所聞,不敢一吐,是臣子負陛下也。方今政令煩苛,民不堪擾,風俗險薄,法不能勝,未暇一一陳之,而特以判左右之忠邪為本。臣生於草萊,不識朝廷之士,但聞左右有指元祐諸臣為奸黨者,必邪人也,使漢之黨錮,唐之牛、李之禍,將復見于今日,可駭也。夫毀譽者朝廷之公議,故責授朱崖軍司戶司馬光,左右以為奸,而天下皆曰忠;今宰相章惇,左右以為忠,而天下皆曰奸。此何理也?夫乘時抵以盜富貴,探微揣端以固權寵,謂之奸可也。苞苴滿門,私謁踵路,陰交不軌,密結禁廷,謂之奸可也。以奇技淫巧蕩上心,以倡優女色敗君德,獨操刑賞,自報恩怨,謂之奸可也。蔽遮主聽,排斥正人,微言者坐以刺譏,直諫者陷以指斥,以杜天下之言,掩滔天之罪,謂之奸可也。凡此數者,光有之乎?惇有之乎?夫以佞為忠,必以忠為佞,於是乎有謬賞亂罰,賞謬罰濫,佞人徜徉,如此而國不亂,未之有也。光忠信直諒,聞于華夷,雖古名臣未能過,而謂之奸,是欺天下也。至如惇狙詐凶險,天下士大夫呼曰惇賊,貴極宰相,人所具瞻,以名呼之,又指為賊,豈非以其孤負主恩,玩竊國柄,忠臣痛憤,義士不服,故賊而名之耶?京師語曰:「大惇小惇,殃及子孫,」謂惇與御史中丞安惇也。小人譬之蝮蝎,其凶忍害人,根乎天性,隨遇必發,天下無事,不過賊陷忠良,破碎善類,至緩急危疑之際,必有反覆賣國,跋扈不臣之心。比年以未,諫官不論得失,御史不劾奸邪,門下不駁詔令,共持喑默以為得計。昔李林甫竊相位,十有九年,海內怨痛,而人主不知,頃鄒浩以言事得罪,大臣拱手觀之,同列無一語者,又從而擠之。夫以股肱耳目,治亂安危所繫,而一切若此,陛下雖有堯舜之聰明,將誰使言之?誰使行之?夫日陽也,食之者陰也,四月正陽之月,陽極盛,陰極衰之時,而陰乾陽,故其變為大。惟陛下畏天威,聽民命,大運乾綱,大明邪正,毋違經義,毋鬱民心,則天意解矣。若夫伐鼓用幣,素服徹樂,而無修德善政之實,非所以應天也。臣越俎進言,罔知忌諱,陛下憐其愚誠而俯采之,則幸甚!

徽宗覽畢,顧左右道:「鶠一微官,乃能直言無隱,倒也不可多得呢。」備錄鶠疏,亦見此意。遂下詔嘉獎,擢鶠為相州教授,復進龔夬為殿中侍御史,召陳瓘、鄒浩為左右正言。安惇入奏道:「鄒浩復用,如何對得住先帝?」徽宗勃然道:「立後大事,中丞不言,獨浩敢言,為什麼不可復用呢?」初志卻是清明。瓘失色而退。陳瓘遂劾惇誑惑主聽,妄騁私見,若明示好惡,當自惇始,乃出安惇知潭州。復哲宗廢后孟氏為元祐皇后,自瑤華宮還居禁中。升任韓忠彥為尚書右仆射,兼中書侍郎,李清臣為門下侍郎,蔣之奇同知樞密院事。


  
忠彥請召還元祐諸臣,詔遣中使至永州,賜范純仁茶藥,傳問目疾,並令徙居鄧州。純仁自永州北行,途次復接詔命,授觀文殿大學士。制詞中有四語云:「豈惟尊德尚齒,昭示寵優,庶幾鯁論嘉謀,日聞忠告。」純仁泣謝道:「上果欲用我呢,死有餘責。」至純仁已到鄧州,又有詔促使入朝。純仁乞歸養疾,乃詔范純禮為尚書右丞。蘇軾亦自昌化軍移徙廉州,再徙永州,更經三赦,復提舉玉局觀,徙居常州。未幾,軾即病歿。軾為文如行雲流水,雖嬉笑怒罵,盡成文章,當時號為奇才。惟始終為小人所忌,不得久居朝列,士林中嘗嘆息不置。徽宗又詔許劉摯、梁燾歸葬,錄用子孫,並追覆文彥博、司馬光、呂公著、呂大防、劉摯、王珪等三十三人官階。用台諫等言,貶蔡卞為秘書少監,分司池州,安置邢恕于舒州。向太后見徽宗初政,任賢黜邪,內外無事,遂決意還政,令徽宗自行主持,乃于七月中撤簾。總計訓政期間,不過六月,好算一不貪權勢、甘心恬退的賢后了。應加褒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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