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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演義 - 97 / 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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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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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按《儀禮·喪服》,為人後者傳曰,何以三年也?受重者必以尊服服之,為所後者之祖父母妻,妻之父母昆弟,昆弟之子若子,謂皆如親子也。所後者,即指繼父母言。又為人後者為其父母傳曰。何以期?不二斬,特重於大宗,降于小宗也。為人後者為其昆弟傳曰,何以大功?為人後者降其昆弟也。先王制禮,尊無二上,若恭愛之心分于彼,則不得專于此故也。是以秦、漢以來,帝王有自旁支入承大統者,或推尊其父母,以為帝后,皆見非當時,取議後世,臣等不敢引以為聖朝法。況前代入繼者,多宮車晏駕之後,援立之策,或出臣下,非如仁宗皇帝,年齡未衰,深惟宗廟之重,祇承天地之意,于宗室眾多之中,簡推聖明,授以大業。陛下親為先帝之子,然後繼體承祧,光有天下。濮安懿王,濮王謚安懿。雖于陛下有天性之親,顧復之恩,然陛下所以負扆端冕,富有四海,子子孫孫,萬世相承,皆先帝德也。臣等竊以為濮王宜準先朝封贈期親尊屬故事,尊以高官大國,譙國、襄國、仙遊,並封太夫人,考之古今,名稱最合,謹具議上聞!議上,韓琦等謂:「珪等所議,未見詳定,濮王當稱何親,名與不名,請令珪等覆議!」珪等又議稱:「濮王系仁宗兄,皇帝宜稱皇伯而不名。」歐陽修獨加駁斥,援據喪服大記,撰成《為後或問》上下二篇,大旨說是:「身為人後,應為父母降服,三年為期,惟不沒父母原稱,這便是服可降,名不可沒的意思。若本身父改稱皇伯,歷考前世,均無典據,即如漢宣帝及光武帝,亦皆稱父為皇考,未嘗易稱皇伯。至進封大國一層,尤覺與禮未合,請下尚書省,集三省御史台議!」於是廷臣又奉詔議禮,正在彼此斟酌,互相辯難的時候,忽接到太后手諭,詰責執政處事寡斷,徒啟紛呶。理該責問。英宗乃下詔道:「朕聞廷臣集議不一,權且罷議,現着有司等博求典故,妥議以聞!」既而禮官范鎮等,又奏稱:「漢時稱皇考,稱帝稱皇,立寢廟,序昭穆,均非陛下聖明所當法,宜如前議為是。」侍御史呂誨、范純仁,監察御史呂大防,復主張昪議,力請照行。章凡七上,均不見報,乃共劾韓琦專權導諛。歐陽修首創邪議,曾公亮、趙等附會不正,均乞貶黜!這種彈章,呈遞進去,當然是不見批答。韓琦等亦上言:「皇伯無稽,決不可稱,請明詔中外,核定名實。至若立廟京師,干紀亂統等事,均非朝廷本意,應飭臣下不必妄引」等語。英宗正信用韓琦等人,胸中已有成見,不過廷臣互有爭端,一時未便下詔。越年,竟由太后手敕中書道:

吾聞群臣議請皇帝封崇濮安懿王,至今未見施行,吾載閲前史,乃知自有故事。濮安懿王譙國夫人王氏,襄國夫人韓氏,仙遊縣君任氏,可令皇帝稱親,濮安懿王稱皇,王氏、韓氏、任氏並稱後,特此手諭!


  

韓琦等奉到此敕,即轉遞英宗。英宗即日頒詔,略云:

稱親之禮,謹遵慈訓,追崇之典,豈易克當?所有稱皇稱後諸尊號,朕不敢聞,令內外臣民知之!此詔。


  
詔既下,又命就濮王塋建園立廟,封濮王子宗樸為濮國公,主奉祠事。所有濮王尊諱,令臣民謹避,濮議遂定。當時盈廷揣測,統說太后一敕,主張追崇,英宗一詔,半安退讓,統由中書主謀,藉此定議。平心而論,此議不得為謬。呂誨等以論列彈奏,不見聽用,繳納御史敕誥,自稱家居待罪。英宗命閤門還敕,不令辭職。誨等又復奏固辭,且言與輔臣勢難兩立。並無不共戴天之仇,何必出此危詞?宋臣雖有氣節,究未免市直沽名。英宗覽到此語,不免懊惱,因轉問韓琦、歐陽修等。琦、修等齊聲奏道:「御史等以為理難並立,若臣等有罪,當留御史,黜臣等。」英宗不答。翌日,竟詔徙呂誨知蘄州,范純仁通判安州,呂大防知休寧縣。司馬光等上疏,乞留誨等,不報,復請與俱貶,亦不許。侍讀呂公著,上言:「陛下即位二年,納諫未著美名,反屢黜言官,如何風示天下?」英宗仍然不從。公著因乞外調,乃出知蔡州。一番大爭論,從此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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