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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大發鴻慈 為難女頑童作伐 小完夙願 偕仙禽異獸同歸
第八回 大發鴻慈為難女頑童作伐小完夙願偕仙禽異獸同歸
當赤城子趕到峨嵋,正好神鵰他去,不消三言兩語,便把那小女孩帶走。正當禦劍飛行,偏偏遇見他誓不兩立的對頭華山烈火祖師,知道難以迴避。赤城子急忙按住劍光下去,先將女孩藏好,以免萬一不幸,玉石俱焚。
誰想下去一看,那個所在正是莽蒼山,只有一座破廟,他便帶那女孩往廟中走去。當時發現那廟中妖氣甚重,後殿上停了四具棺木,知是已成形的屍。欲待另覓善地,已來不及。只得將那女孩帶到鐘鼓樓上面,匆匆囑咐了幾句話,忙駕劍光升起空中,正遇見烈火祖師同滇西毒龍尊者的師弟史南溪追來。
才一交手,赤城子的飛劍便被烈火祖師絞斷,且將左臂斬斷,身上又中了史南溪追五毒砂。幸喜他從陰素棠那學會了五鬼隱形遁,急忙駕遁逃走。因傷勢很重,便在那山腳下躺著掙命等救星,已有十多天光景。
朱梅給他幾粒丹藥,止住了痛,再靜養二三日,便可複原。赤城子又說那小女孩名叫李英瓊,在莽蒼山破廟之中。這許多天的工夫,不知走了沒走,吉凶如何。她小小年紀,在那深山凶寺之中,十分危險。他自己已不能前去看望,便托朱梅代他前去,在那廟的周圍百里之內,另覓一個安身之所。並給她幾粒丹藥充饑,十天之內,自有人前去接引。
朱梅又道:「我本瞧他不起,一來他在難中;二來聽他說那小女孩的稟賦几乎是空前絶後,想去看看;三來這女孩小小年紀,在那荒山凶寺獃上這許多日子,動了我惻隱之心。待趕到莽蒼山,廟中鐘樓倒坍,四具屍已然被人除去,又發現了長眉真人的符。為此我袖占一課,始知究竟。看來異派殺劫將興,令徒小小年紀,這等根基稟賦,光大貴派門戶無疑。」
妙一夫人笑道:「根基雖厚,還在她自己修煉,前途哪能預料?此地妖人已死,不知他巢穴以內什麼光景,有無餘黨。現在天已入夜,你我索性斬草除根,道友以為如何?」
朱梅道:「我是野鶴閒人,無可無不可。」
三人帶著一個猩猿,往前走約半裡,迎面一個大石峰,峭壁下有一大洞,知是妖人巢穴。這時已屆黑夜,矮叟朱梅與妙一夫人的目力自然不消說得,就連英瓊這些日在山中行走,多吃靈藥異草,目力也遠勝從前,雖在黑夜,也能辨析毫芒。
走進去才數丈遠近,當前又是一座石屏風。轉過石屏,便是一個廣大石室。室當中有一個兩人合抱的大油缸,面有七個火頭,照得合洞通明,如同白晝。
英瓊往壁上一看,「呀」地一聲,羞得滿面通紅。妙一夫人早看見石壁上面張貼著許多春畫,儘是些赤身男女在那交合。
夫人知是妖人採補之所,將手一指,一道金光閃過處,壁上的春畫已全粉碎。
那猩猿看見油缸旁立著一個鐘架,上面還有一個鐘錘,便取在手中,朝那鐘上擊去。一聲鐘響過處,室旁一個方丈的孔洞中,跳出十來個青年男女。一個個赤身露體,相偎相抱地跳著舞步出來。
英瓊疑是妖法,剛待拔劍上前。妙一夫人朝那跳舞出來的那一群赤身男女臉上一看,忙喚英瓊住手。那十幾個赤身男女,竟好似不知有生人在旁,若無其事,如醉如痴地跳舞盤旋了一陣。成雙作對地跳到石床上面,正要交合。妙一夫人大喝一聲,運用一口五行真氣,朝那些赤身男女噴去。
那些赤身男女原本是好人家子女,被妖人拐上山來,受了妖法邪術所迷,神志已昏。每日只知淫樂,供人採補,至死方休。妙一夫人一聲大喝,妖法立破,一個個大夢初覺。眾人倏地明白過來,看看自己,看看別人,俱都一絲不掛,毫不相識。
這些男女大都聰明俊秀,無不感到又羞又惡,忙將身體遮住,四下尋找衣服。叵耐他們來時,被妖術所迷,失了知覺,衣服早被妖人剝去藏好,哪尋得著。只急得這一班男女一個個蹲在地下,將雙手掩住身體,放聲大哭。
妙一夫人見他們這般慘狀,好生不忍,說道:「你等想是好人家子女,被這洞中妖道用邪法拐上山來,因受邪術所迷,人事不知。現在妖人已被我等飛劍所誅,事已至此,啼哭無益。可暫在這等候,待我三人到面去搜尋你們穿的衣履,然後設法送你等下山便了。」
這時朱梅同那個猩猩,已一前一後,捧著一大抱男女衣服鞋襪,從後洞走了出來。這一干男女俱是生來嬌生慣養,幾曾見過這麼大的猩猩,又都嚇得狂叫起來。那猩猩狻通靈性,將衣履放下,急忙縱開。各人見了衣履,搶上前來,分別認穿。
那衣履不下百十套,眾人穿著完畢,還剩下一大堆。
妙一夫人望著眼前站的這一班男女,一個個眉目清秀,淚臉含嬌。雖然都還是丰采翩翩,花枝招展的男女,可是大半真元已虧。叫他們回了家,也不過是使他們骨肉家人團聚上三年五載,終歸癆病而死罷了。當下一點人數,連男帶女竟有二十三個。
妙一夫人便道:「妖人已死,你等大仇已報,天明我等將送你們下山。但你們各住一方,人數又多,大是不易。爾等被妖法所迷,一半也是前緣,莫若爾等就在此地分別自行擇配,成為夫婦。既省得回家以後難於婚嫁,又可結伴同行,省卻許多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