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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元侃以春光明媚,花柳芳妍,適朝廷優暇之際,與兄連日間闊。
乞革駕子後苑賞玩片時,庶慰伊弟之杯,以酬春光之盛。
八王得書,着內官覆命:明日準來赴約。內官拜辭,歸見七王,道知八殿下許允赴約之故。七王得報,分付庖人廚宰,準備筵宴齊整。
次日,八王駕到,七王親出府門迎接。進于堂中坐定,各訴相愛之情,茶罷三鐘,二王人後苑來,只聽得樂工歌女,絲竹品奏。八王與七王分賓主對席而坐。七王笑曰:「兄弟之愛,喜樂相同。難得如此春光,今特與兄少盡一臼之歡,以慰生平之念。」八王曰:「多蒙雅召,安敢推辭!爭奈數日因寒暄失調,腑臟頗覺不安。然而兄弟之情,只得赴命,酒實不敢飲。」七王曰:「縱兄不十分飲,且開懷飲數杯。」一伏時,庖人先進品味。七王令侍官行酒。侍官提過鴛鴦壺,先斟一金鐘,進于八王面前。其酒才入金鐘,毒氣沖逼,八王身子未痊,聞此酒氣,掩鼻不迭。忽筵中一陣狂風,吹倒金鐘,將酒倒翻瀉地,毫光迸觸。侍從皆有懼色。八王離席,分付準備車駕,辭七王徑回府去了。
七王以計不成,懊悔無及。王欽曰:「殿下勿憂,八王不知就裡,諒亦無怪,俟再圖之。」七王悶悶不悅。
第二十一回 宋名臣辭官解印 蕭太后議圖中原
卻說太宗嘗以後事決之趙普。普曰:「先帝既誤,陛下豈容再誤?金匱之盟,未可全執。」於是太宗遂有立於之意。至是,偶沾重病不起,召寇準、八王等入矚後事。帝曰:「先帝以天下付朕,掌理二十二年矣。今當以此位還於八王,庶不違皇太后之命。」八王奏曰:「陛下皇子長成,人心所屬,誰敢有異議?惟陛下善保龍體。臣決不願為君,須與七王為正。」太宗良久問寇準曰:「卿且言孰可付神器者?」準對曰:「陛下為天下擇君,謀及婦人中宮,不可也;謀及近臣宰輔,亦不可也;惟陛下擇所以副天下望者而立之。」太宗乃曰:「既八王不肯為君,當以元侃主社稷。」準拜賀曰:「知子莫若父。聖慮既以為可,願即決定。」太宗又謂八王曰:「朕此病莫保,卿善輔汝弟。先帝嘗言:『當代代有讒臣,以亂國政。』今賜汝鐵券頭免死牌十二道,若遇奸臣當國,得專制之。且楊業有子延昭,此人必能定亂,須重用之,勿棄也。」八王拜受訖。俄而帝崩,壽五十九歲,時改元至道三年三月日也。後人《詠史詩》曰:
混一中原志亦勤,堪稱美政化維新。
蒼天若假當年壽,竟使黎民望太平。
太宗篤前人之烈,成未集之勛:混一中原,并包四海,中外寧謐,偃武修文,禮樂文章,煥然可述。時既晏駕于萬歲殿,眾文武乃立七王元侃即位於福寧殿,是為真宗皇帝。群臣朝賀畢。尊母李氏為皇太后。命中官奉太宗靈樞于偃陵。封王欽為東廳樞密使,謝金吾為樞密副使,進八王爵為誠意王,其餘文武,升職有差。
次日,參知政事宋琪奏曰:「臣蒙先帝之恩,在位已久,無益朝廷,乞陛下允臣解職歸鄉,不勝感激。」真宗曰:「朕初即位,正賴卿等相扶,如何便舍朕而去?」琪曰:「朝廷清貴無數,區區微臣,何足念哉?」帝見其意真切,遂準奏。宋琪辭帝而歸。越數日,呂蒙正、張齊賢等,封章迭至,各稱辭官解職。帝俱允之。自是朝廷重事,專委樞密使王欽所理。
卻說八王趨朝而出,忽一人攔住車駕,喊冤告狀。八王問曰:「告狀者是誰?」其人哭曰:「小人胡銀匠之子。日前父親被新王召入府中打造鴛鴦壺,欲以謀害殿下。數日不出,被王樞密恐外人知覺,謀死於府中。小人有冤無處訴,只得投殿下作主。」八王聽罷怒曰:「日前斟酒之際,吾意亦猜至幾分。當時惟見王欽在旁調度是事,不想起此毒意也。」乃令左右接過狀紙,取黃金十兩與告狀人而去。
八王覆命回車駕入朝,正遇著王欽與帝在便殿議事。八王直前奏曰:「臣于午門接得一紙冤狀,告稱王樞密私謀胡銀匠。臣已準理,特來奏知陛下。」真宗聽罷,大驚,乃曰:「王欽常在朕旁,那得此事?王兄勿聽奸人之言。」八王笑曰:「謀殺胡銀匠,本為臣之故也。臣以忠心待陛下,陛下何用疑心,聽信讒言,要害自家骨肉?若非太祖皇帝有靈,社稷何如?臣若有意為君,不到今日矣。」王欽忙進前奏曰:「八大王以勢壓臣,故來于此說詞,豈有謀殺人命,往日不告,而待陛下已立大位,敢晌午門謗天子耶?」帝未答。八王大怒,抽出金簡,望王欽劈面打去。王欽躲避不及,正中鼻準,血流滿面而走,八王一直趕去。真宗忙下金階勸救曰:「萬事看朕之面,饒他一次。」八王乃住步,指王欽罵曰:「汝若再為惡,吾即誅之,今姑緩汝之死!」言罷,憤怒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