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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寶老爺傳下將令,說道:「哪一位將官統領上國天兵,先取金蓮寶象國,建立這一陣頭功?」道猶未了,帳下閃出一員大將,身長九尺,膀闊三停,黑面鬈髯,虎頭環眼,威風凜凜,殺氣騰騰,連聲說道:「末將不才,願領天兵,先取金蓮寶象國,首報效朝廷。」元帥老爺起頭看時,只見是個現任征西左先鋒,掛大將軍之印,姓張名計,別號西塘,定元人也。原任南京羽林左衛都指揮。他是個將門之子,世冑之家,業擅韜鈐,才兼文武。三寶老爺見之,滿心歡喜,說道:「兵貴精而不貴多,將在謀而不在勇。醜夷叵測,黠虜難馴,張先鋒你此行務在小心,免致疏虞,有傷國體。」張計道:「元帥放心,不勞囑咐。」三寶老爺遞酒三杯,軍政司點付京軍五百。只見一聲炮響,擂鼓三通,扯起一面行軍旗號,各哨官各按各方,各豎各方旗幟,吹動了驚天聲的喇叭,各軍吶喊三聲。正是:
鼓角連天震,威風動地來。
竟奔金蓮寶象國哈密西關而進。卻早有個巡關的小番叫做田田,嚇得滾下關去,報與巡邏番總兵占的裡。占的裡正坐在牛皮帳下調遣小西飛,只見小番連聲報道:「禍從天降,災湧地來。」占的裡道:「怎叫做『禍從天降,災湧地來』?」田田道:「小的職掌巡關,只見沿海一帶有寶船千號,名將千員,大軍百萬,說是甚麼南膳部洲大明國朱皇帝駕下,差來甚麼撫夷取寶。早有一員大將,統領着一彪人馬,殺進關來,逼城而近,好怕人也。」占的裡也是個曉得世事的,聞着這一場的凶報,沉思了半晌,說道:「沒有此理。他南朝和我西番,隔着一個軟水洋八百里,又隔着一個吸鐵嶺五百里,饒他插翅也是難飛。」道猶未了,只見又有一個細作小番叫做區連兒,跪着報道:「是小番去打聽來,打聽得南來船上兩個大元帥,坐著兩號『帥』字船,就是山麼樣兒長,就有山來樣大,扯着兩桿『帥』字旗號,就有數百丈高,就有數百丈闊。一個元帥叫做個甚麼三寶老爺,原是個出入禁闥,近侍龍顏,不當小可的。一個元帥叫做個甚麼兵部王尚書,原是個職掌兵權,出生入死,又不是個小可的。」道猶未了,只見又有一個細作小番叫做奴文兒,忙忙的跪着報道:「是小番又去打聽來,打聽得南來船上還有一個道士,叫做甚麼引化真人張天師。那天師雖不曾看見他的本領,只是寶船頭上立着兩面大長牌,左邊一面寫着:『天下諸神免見』,右邊一面寫着:『四海龍王免朝 』。這個還不至緊,中間還有一面沉香木雕的魚尾團牌,牌上寫着一行硃砂大字,說道:『值日神將關元帥壇前聽令 』。」道猶未了,又只見一個細作小番叫做海弟寧兒,忙忙的跑將來,跪着說道:「小番也去打聽來,打聽得南來船上還有一個和尚。那和尚頭上光禿禿,項下毛簇簇,叫做個甚麼金碧峰,比道士還厲害幾十分哩!」占的裡說道:「還厲害幾十分,不過是會吃人罷!」海弟寧兒說道:「說甚麼吃人的話,他有拆天補地之才,他有推山塞海之手,呼風喚雨,役鬼驅神,袖囤乾坤,懷揣日月。他前日出門之時,那南朝朱皇帝親下龍床,拜他八拜,拜為護國國師。故此他的寶船上有三面大牌,中間牌上寫着『國師行台 』,左邊牌上寫着『南無阿彌陀佛』,右邊牌上寫着『九天應元天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