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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寶老爺請過王尚書來,同時坐在帥府廳上,各將官依次參見,聽候將令。三寶老爺道:「咱們今日揚旌旆于轅門,捧九重之命令,洗甲兵于海嶠,張萬里之神威。任屬巨肩,事非小可。你眾將官聽咱傳示:每戰船一隻,捕盜十名,舵工十名,嘹手二十名,扳招十名,上斗十名,碇手二十名,甲長五十名,每甲長一名,管兵十名。每五船為一哨,每二哨為一營,每四營設一指揮官,統領指揮以上舊有職掌。座船、馬船、糧船,執事照同。每戰船器械,大發貢十門,大佛狼機四十座,碗口銃五十個,噴筒六百個,鳥嘴銃一百把,煙罐一千個,灰罐一千個,弩箭五千枝,藥弩一百張,粗火藥四千斤,鳥銃火藥一千斤,弩藥十瓶,大小鉛彈三千斤,火箭五千枝,火磚五千塊,火炮三百個,鈎鐮一百把,砍刀一百張,過船釘槍二百根,標槍一千枝,藤牌二百面,鐵箭三千枝,大座旗一面,號帶一條,大桅旗十頂,正五方旗五十頂,大銅鑼四十面,小鑼一百面,大更鼓十面,小鼓四十面,燈籠一百盞,火繩六千根,鐵蒺藜五千個。什物器用各船同。每日行船,以四「帥」字型大小船為中軍帳,以寶船三十二隻為中官營,環繞帳外。以坐船三百號分前、後、左、右四營,環繞中軍營外。以戰船四十五號為前哨,出前營之前。以馬船一百號實其後。以戰船四十五號為左哨,列于左,人字一撇,撇開去如鳥舒左翼。以糧船六十號從前哨尾起,斜曳開到左哨頭止。又以馬船一百二十號副于中。以戰船四十五號為右哨,列于右,人字一捺,捺開去如鳥舒右翼。以糧船六十號從前哨尾起,斜曳開到右哨頭止。又以馬船一百二十號實于中。以戰船四十五號為後哨留後,分為二隊如燕尾形。馬船一百號當其前,以糧船六十號從左哨頭起,斜曳收到後哨頭止,如人有左肋。又以馬船一百二十號實于中。以糧船六十號從右哨頭起,斜曳收到後哨頭止,如人有右肋。又以馬船一百二十號實于中。晝行認旗幟,夜行認燈籠。務在前後相維,左右相輓,不致疏虞。敢有故縱違誤軍情,因而僨事者,即時梟首示眾。」
傳示已畢,三寶老爺差下馬公公,過到國師船上,請問國師哪個時辰開船。國師道:「船已開了。」馬公回報道:「船已開了。」老爺即時叫過親隨的少監來,問道:「寶船還是幾時開了?」少監道:「適纔老爺吩咐齊幫的時候,船就開了。」老爺道:「怎麼不來稟我?」少監道:「開船之時,因為掉了一根棕纜,左撈右撈撈不上來,故此忙迫,不曾來稟。」老爺道猶未了,只見小內監使兒報道:「張天師過船相拜。」老爺迎着就問道:「今日開船,怎麼咱們也不曾知道?」天師道:「老公公休怪,這是貧道撮弄的小術法兒。」老爺道:「怎麼是個撮弄的術法哩?」天師道:「為因貧道船上有神樂觀裡的二百五十名道士、樂舞生,有朝天宮裡的二百五十名道士、道童,他們都是怕下海的,故此貧道弄了一個手法,把船開了,令其不知,免得他們啼哭。」老爺道:「適纔開船掉了一根棕纜,這個主何禍福?」天師道:「這個沒有甚麼禍福,不過是他有些氣候,日後成精作怪而已。」道猶未了,外面的小內使兒又來報道:「王老爺過船相拜。」天師看見王尚書過來,即時告辭而去。王尚書和三寶老爺坐了一會,談了一會,正在綢繆之處,只聽得藍旗官跪在門外稟道:「江上狂風驟起,白浪翻天,前船不動,左右兩哨不行,寶船後船顛顛倒倒,甚在危急之處。」這把兩位元帥老爺唬得魂不附體,魄已離身。王尚書道:「快去請教國師,看是甚麼緣故。」老爺道:「且先去問聲天師來。」王尚書道:「學生去問罷。」老爺道:「老先兒請回船,待咱們親自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