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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家道:「我家名酒甚多。請問客人:還是要飲自古名人所造的陳酒呢?還是要飲古來各處聽產的陳酒呢?」文囗「上艹下小」道:「古人名酒固佳,但恐真人前後或居一鄉,酒味難免雷同;我要各處所產名酒。」
酒家即從柜上檢了一塊粉牌,文囗「上艹下小」接過,只見上面寫的儘是古來各處所產名酒,約有一百餘種。前後看了一遍道:「這酒每樣我都嘗一碗,如果可口,將來自然照顧。但今日可肯賒我幾碗?」酒家搖頭道:「近來飲酒的每每吃了都怕還錢,所以小店歷來概不賒欠,客官只看剛纔那位姓阮的拿著貂冠還來換酒就明白了。」文囗「上艹下小」從身上把寶劍取下道:「就把此劍權押你處。你就照著粉牌所開酒名,每樣一碗,先斟三十碗解解口渴;隨後只管慢慢照樣斟來。如果醇美,把這粉牌吃成,我自重重賞你。」酒家答應,拿著寶劍去了。
文囗「上艹下小」看那正面也有一副對聯,寫的是:萬事不如杯在手,一生幾見月當頭。
下面落的款是「醴泉侯偶題」。正面有閨秀黃嬌寫的匾,是「般若湯」三個大字。
各座上人人暢飲,個個歡呼。
酒家剛把三十碗酒擺在面前,那股酒香直從碗內陣陣冒將出來。文囗「上艹下小」
只覺喉內倒象伸出一隻小手要來搶吃光景,那裡忍得住。只得發個狠道:“武四
思!你就下了毒藥,我也顧不得了!「轉眼間三十碗早已告干,把嘴咂一咂道:」不意世間競有如此美酒,無怪那位司馬先生連鷫鷞裘也不要了!我也明知酒是害人的,無奈這張嘴不能由我做主,只怕將來竟要把命結識他哩!話雖如此,究竟不可多飲。要緊要緊!切記切記!「自己正在囑付,酒家道:」客官可要再飲幾碗?「文囗「上艹下小」思忖多時道:」索性放量飲幾碗,明日再戒罷。「因向酒家道:」剛纔我已說過,你只照著粉牌名色斟來,何必又要來問?“酒家又擺了二十碗,文囗「上艹下小」仍舊一氣飲乾;一連幾次,登時把粉牌所開百十
種酒都已飲完,只覺天旋地轉。立起身來,拖著銀槍,出了酒肆,走未數步,跌在地下,竟自昏迷不醒。
文蕓同眾人在外面候了多時,總不見文囗「上艹下小」出陣,甚不放心。薛選道:「昨日我同文囗「上艹下小」哥哥有約,待小弟前去探探。」文蒒道:「我也同去。」文蕓道:「你們此去務要小心。」二人點頭,將馬一縱,闖進陣內,只覺四處酒氣熏人。薛選不會飲酒,被這酒氣一熏,早已醉倒在地;文蒒飲了幾杯,也就醉倒,文蕓等之許久,見無消息,只得暫且收兵。
次日,武四思命兵丁將文囗「上艹下小」送到文蕓營裡,教他看看文囗「上艹下小」
身上可有傷痕,可曾服毒,這是他自己貪飲過度,以致送命。若知此陣利害,及早收兵;如再執迷不醒,少不得都同文囗「上艹下小」一樣。那兵丁交代回去。
文家弟兄並眾公子團團圍著觀看,只見文囗「上艹下小」面色如生,口中宿酒仍向外流,酒氣熏人。文蕓因他胸前尚溫,即請醫家設法解救。挨了半日,只聽他說了一句「後悔無及」,早已氣斷身亡。文家弟兄個個頓足慟哭,口口聲聲誓要殺了武四思方消此恨。隨即草草殯殮,寄在鄰近廟內。此信傳到錢玉英耳內,聞知丈夫被害,只哭的死去活來;章氏夫人也是慟哭不已。
次日,武四思又在戰場叫人去破陣。文蕓、章葒正要率領眾人出去,只見宋素、燕勇、唐小峰、洛承志道:「我四人願到陣中探探二哥並薛家哥哥消息,看他究竟是何妖術。」文蕓道:「千萬小心!」四人來到陣前,也不同武四思答話,一直衝進陣中。到了裡面,被酒氣一熏,那不會飲酒的早已暈到在地,那會吃酒的先有三分醉意,及至閙到後來,弄的糊里糊塗,不因不由就想吃一杯了:因此凡入陣的莫不被他醉倒。
眾公子候了一日,杳無音信。次日都在營中計議。文蕓道:「才到第一關就如此失利,這卻怎好!」章葒道:「按這『酉水』二字而論,無非是個『酒』字,何至如此利害?」史述道:「偏偏我們弟兄所去主人並無一人回來;如能略曉其中光景,也好設法破他。」
只見家將來報:「宰、燕二位才女要來求見。」文蕓分付請進。宰玉蟾、燕紫瓊進來,向眾人垂淚道:「我們丈夫被武四思困在陣中,存亡未卜。特來面請諸位將軍將令,願到陣中探聽虛實,再來繳令。」文蕓道:「二位嫂嫂千萬仔細!」
二人答應,出了營盤,玉蟾騎了銀鬃馬,紫瓊騎了赤兔馬,一直衝進陣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