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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包公仍將郭愧寄監,派人好生看守。等次日五鼓上朝,奏明仁宗,將供招謹呈禦覽。仁宗袖了供招,朝散回宮,便往仁壽宮而來,見劉後昏沉之間手足亂動,似有招架之態。猛然醒來,見天子立在面前,便道:「郭槐系先皇老臣,望皇兒格外赦宥。」仁宗聞聽,也不答言,從袖中將郭槐的供招向劉後前一擲。劉後見此光景,拿起一看,登時膽裂魂飛,氣堵咽喉。久病之人,如何禁得住罪犯天條,一嚇竟自嗚呼哀哉了。仁宗吩咐將劉後抬入偏殿,按妃禮殯殮了,草草奉移而已。
傳旨即刻打掃宮院。
次日昇殿,群臣三呼已畢。聖上宣召包公:「劉後驚懼而亡,就着包卿代朕草詔頒行天下,匡正國典。」從此黎民內外臣宰,方知國母太后姓李,卻不姓劉。當時聖上着欽天監揀了吉日,齋戒沐浴,告祭各廟;然後排了鑾輿,帶領合朝文武,親詣南情宮迎請太后還宮。
所有禮節自有儀典,不必細表。
太后娘娘乘了禦輦;狄後賢妃也乘了寶輿,跟隨入宮。仁宗天子請了太后之後,先行迴鑾,在宮內伺候。此時王妃命婦俱各入朝,排班迎接鳳駕。太后入宮,升座受賀已畢,起身更衣,傳旨宣召龍圖閣大學士包拯之妻李氏夫人進宮。
太后與狄後仍以姐妹之禮相見,重加賞賜。仁宗也有酬報。不必細表。
外面眾臣朝賀已畢,天子傳旨,將郭槐立剮。此時尤婆已死,照例戮屍。又傳旨在仁壽宮壽山福海地面丈量妥協,左邊敕建寇宮人飼堂,名曰「忠烈祠」;右邊敕建秦鳳、余忠祠堂,名曰「雙義祠」。工竣,親詣拈香。
一日,老丞相王芑遞了一本,因年老力衰,情願告老休致。聖上憐念元老,仍賞食全俸,準其養老。即將包公加封為首相。包公又奏明公孫策與四勇士累有參贊功績。
仁宗於是封公孫策為主簿,四勇士俱賞六品校尉,仍在開封府供職。又奉太后懿旨,封陳林為都堂,范宗華為承信郎;將破窯改為廟宇,欽賜白銀千兩,香火地十頃,就叫范宗華為廟官,春秋兩祭,永垂不朽。
未知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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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釋:
拶子——舊時夾手指的刑具。
炙——烤。
推諉——把責任推給別人。
袖——名詞用作動詞,把東西裝在袖子裡。
第二十回 受魘魔忠良遭大難 殺妖道豪傑立奇功
且說包公自升為首相,每日勤勞王事,不畏權好,秉正條陳,聖上無有不允。就是滿朝文武,誰不欽仰?縱然素有仇隙之人,到了此時,也奈何他不得。一日,包公朝罷,來到開封,進了書房,親自寫了一封書信,叫包興備厚禮一份,外帶銀三百兩,選了個能幹差役前往常州府武進縣遇傑村,聘請南俠展熊飛;又寫了家信,一併前去。剛然去後,只見值班頭目向上跪倒:「啟上相爺,外面有男女二人,口稱『冤枉』,前來申訴。」包公吩咐,點鼓升堂。立刻帶至堂上。包公見男女二人皆有五旬年紀,先叫將婆子帶上來。婆子上前跪倒,訴說道:「婆子楊氏。
丈夫姓黃,久已去世。有二個女兒,長名金香,次名玉香。我這小女兒原許與趙國盛之子為妻。昨日他家娶去,婆子因女兒出嫁,未免傷心。
及至去了之後,誰知我的大女兒卻不見了。婆子又忙到各處尋找,再也沒有,急得婆子要死。老爺想,婆子一生就仗着女兒。我寡婦失業的,原打算將來兩個女婿,有半子之勞,可以照看。
寡婦如今把個大女兒丟了,竟是不知去向。婆子又是急,又是傷心,正在啼哭之時;不想我們親家趙國盛找了我來,合我不依,說我把女兒抵換了。彼此分爭不清,故此前來,求老爺替我們判斷判斷,找找我的女兒才好。」包公聽罷,問道:「你家可有常來往的親眷沒有?」楊氏道:「慢說親眷,就是街坊鄰舍,無事也是不常往來的,婆子孤苦得很呢!」說至此,就哭起來了。
包公吩咐,把婆子帶下去,將趙國盛帶上來。趙國盛上前跪倒,訴道:「小人趙國盛原與楊氏是親家。她有兩個女兒,大的醜陋,小的俊俏,小人與兒子定的是她的小女兒。娶來一看,卻是她大女兒。
因此急急趕到她家,與她分爭為何抵換。不料楊氏她倒不依,說小人把她兩個女兒都娶去了,欺負她孀居寡婦了。因此到老爺台前,求老爺判斷判斷。”包公問道:「趙國盛,你可認明是她大女兒麼?」趙國盛道:「怎麼認得不明呢?當初有我們親家在日,未作親時,她兩個女兒小人俱是見過的,大的極醜,小的甚俊。
因小人愛她小女,才與小人兒子定了親事。那個醜的,小人斷不要的。」包公聽罷,點了點頭,便叫:“你二人且自回去,聽候傳訊。」
老爺退堂,來至書房,將此事揣度。包興倒過茶來,恭恭敬敬,送至包公面前。只見包公坐在椅上身體亂晃,兩眼發直,也不言語,也不接茶。包興見此光景,連忙放下茶懷,悄悄問道:「老爺怎麼了?」包公忽然將身子一挺,說道:「好血腥氣呀!」往後便倒,昏迷不醒。
包興急急扶着,口中亂叫:「老爺,老爺!」外面李才等一齊進來,彼此攙扶,抬至床榻之上。一時傳到裡面。李氏誥命聞聽,嚇得驚疑不止,連忙趕至書房看觀。李才等急迴避。
只見包公躺在床上,雙眉緊皺,二月難睜,四肢全然不動,一語也不發。夫人看畢,不知是何緣故。正在納悶,包興在窗外道:「啟上夫人,公孫主簿前來與老爺診脈。」夫人聞聽,只得帶領丫鬟迴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