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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唐後傳 - 64 / 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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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唐後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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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說:「王兄安心保重身軀,不必如此。朕常常差使問候,並不回音,朕親來看你,未知王兄病恙可輕些否?」秦瓊說:「萬歲,深感洪恩,親來寵問,使臣心歡悅無比。但臣此病,傷心而起,血脈全無,當初傷損,如今處處復發,滿身疼痛,口口鮮血不止。

此一會面,再不要想後會了。」朝廷說:「王兄說那裡話來?朕勸王兄萬事寬心為主,自然病體不妨。」尉遲恭上前說:「老元帥,某家常懷掛念,屢屢要來看望,不敢大膽到府驚動,天天在程千歲面前問候下落。龍駕親來,某家也隨在此看望。」叔寶說:「多蒙將軍費心。陛下征東之事,可曾定備麼?」朝廷說:「多完備了。但是王兄有恙未癒,無人掌管帥印,領兵前去,未定吉日。朕看起王兄來,是這樣容顏憔悴,就全愈起來,也只好在家安享,那裡領得兵,受得辛苦前去征東?朕心到此耽憂。」叔寶說:“陛下若要等病好領兵征東,萬萬不能了。平遼事大,臣病事小,臣若有三長兩短,不去征東了不成,少不得要掌帥印去的。」


  

朝廷說:「這個自然。但此印還在王兄處,交與朕就好帥領兵先去征東。待王兄病癒,隨後到東遼,帥印原歸王兄掌管。王兄意下如何?」叔寶道:「噯,陛下又來了。

臣這樣病勢,那裡想什麼元帥?但此印當初受盡千般痛苦,萬種機謀掙下這印,今日臣病在床,還將此印架在這裡,使我見見,曉得少年本事,消遣歡心。今陛下取去,叫臣睡在床上,看甚功勞?臣死黃泉,也不瞑目。」朝廷說:「這便怎麼處?沒有元帥,官兵三軍焉能肯伏?」叔寶說:「臣的孩兒雖是年輕,本事高強,志略也有,難道領不得兵的?可以掌得兵權去的。」天子道:「王兄此言差矣。

今去征東,多是老王兄,那個肯服禦侄帳下?」叔寶說:「如此陛下取臣印,那個掌管?」朝廷說:「不過尉遲王兄掌管兵權。」叔寶說:「取臣印到也平常,孩兒年輕做不得,送與別人,臣若有長短,公位都沒有孩兒之分了。」天子道:「王兄說那裡話來?你如若放心不下,朕宮中銀瓶公主,王兄面前許配禦侄,招為駙馬如何?」叔寶大悅說:「我兒過來謝恩。」懷玉上前謝過了恩。

叔寶又叫:「尉遲將軍,你且過來,俺有話對你說。”敬德連忙走到床前說:「老元帥有什麼話對某家說?」叔寶假意闔眼,尉遲恭候進身軀,連問數聲,秦瓊咳嗽一聲,把舌尖一抵,一口紅痰望着敬德面上吐來,要閃也來不及,正吐在鼻樑上,又不敢把袍袖來揩,到不好意思,引得咬金嘴都笑到耳朵邊去了。叔寶假意說:「阿呀,俺也昏了。老將軍,多多得罪,帳子上揩掉了。」尉遲恭心內好不氣惱,要這顆帥印,耐着性子重又問道:「老元帥什麼話講?」秦瓊道:「你要為元帥?」敬德說:「正是。」叔寶道:「你要掌兵權,可曉得為帥的道理麼?」說:「某家雖不精通,略知一二。」

叔寶說:「既如此,你說與我聽。」敬德說:「老元帥,那執掌兵權第一要有功必賞,有罪必罰,安營堅固,更鼓嚴明;行兵要槍刀鋭利,隊伍整齊,鳴金則退,擂鼓則進;破陣要看風調將,若不能取勝,某就單騎衝殺,以報國恩;一槍要刺死驍將,一鞭要打倒能人,百萬軍中,殺得三回九轉,此乃掌兵權的道理。」叔寶大喝道:「呔!你滿口胡言,講些什麼話!這幾句亂語,想為元帥了麼?」程咬金大笑說:「老黑,你只曉得打鐵,那知道為元帥的意思?到不如我來罷。」茂公說:「你不必笑別人。你一法也不知道。」

秦瓊說:「不是這樣的,俺教你為帥的道理。」尉遲恭說:“是,請教。」

咬金笑道:「老黑,秦哥教訓你,今日只當師徒相稱,跪在床前聽受教誨罷。」

敬德無可奈何,只得雙膝跪下。叔寶道:「老將軍,凡為將者,這叫做蓮花帳內將軍令,細柳營中天子驚。安營紮寨,高防圍困,低防水淹,蘆葦防火攻,使智謀調雄兵,傳令要齊心;逢高山莫先登,見空城不可亂行;戰將回馬,不可亂追。此數條,才算為將之道理,你且記着。”


  
尉遲恭道:「是,蒙元帥指教。」秦瓊說:「接了印去。」敬德雙手來接,叔寶大喝一聲:「呔!此顆印乃我皇恩賜與我,我雖有病,你要掌兵權,當與萬歲求印。我交與萬歲,與汝何干?還敢雙手來接!」程咬金說:“走開些,不要惱我秦哥性子。」

尉遲恭大怒,立起身來便走。秦瓊道:「陛下,帥印原交還我王,一世功勞,藏於太廟了。」朝廷道:「說那裡話來?王兄病癒,帥印原在。」天子接過,交與茂公藏好。

還有許多言語,且按下內房之事。

再講尉遲恭大怒,氣得怒髮衝冠,跑出三堂,坐下交椅說:「反了,反了!可惱秦瓊,你自道做了元帥,欺人太過了。你也是一家公位,我也是一家公位,何把你惡言羞辱?罷了,與今日吃了這場虧。你命在旦夕,喉中斷了氣,還耀武揚威,得君龍寵。少不得惡人自有天報,可惱之極!」他正在三堂上辱罵叔寶,那裡得知程咬金看見敬德大怒出來,隨後趕到三堂屏風背後,聽得了迴轉身來,思想要搬弄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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