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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講那咬金一到明日,打點要做媒人,將要上朝,見了羅通說道:「侄兒,為伯父的今日奏知陛下與你作伐,前往賀蘭山去說親。”羅通大驚說:「伯父,這賤婢傷我兄弟,還要雪仇。怎麼伯父要去說親,我羅通稀罕他成親的麼?」程咬金說:「你既不要她,為何在陣上訂了三生,立下千斤重誓,故此肯與你出力?」羅通說:「這是我原是哄他的。因要救陛下龍駕,與他設訂三生的。」咬金說:「暖,侄兒,為人在世,這忠孝節義都是要的。你既要與兄弟報仇,不該與他面訂良姻。屠爐公主有心向你,也有一番在賀蘭山懸望。你若不去,必要全他手足之義,這男子漢信行全無,從來沒有這個道理!如今為伯父的作主,自然與你們完聚良煙。」說罷,竟上銀鑾殿俯伏塵埃,啟奏道:「陛下龍駕在上,臣有一事冒奏天顏,罪該萬死!」朝廷說:「王兄有何事所奏?不來罪你。」咬金道:「陛下,那赤壁寶康王有位屠爐公主,生來有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前日在黃龍嶺與羅賢侄約下良緣,撇去飛刀,退到木陽城。就是賢侄殺四門,被元帥祖車輪困住,險些喪了性命。幸虧公主相救,領引我兵馬沖踹番營,心向我主,與陛下出力,也有一番大功勞。
伏望我皇降旨,差使臣官前去說盟做媒。未知陛下龍心如何?」朝廷聽說大悅,說道:「如此講起來,寡人倒虧屠爐公主女暗保的了,何不早奏?就命程王兄前去說親作伐罷!」咬金見太宗允奏,說:“領旨。」
那羅通慌忙俯伏奏道:「父王在上,那屠爐女是兒巨大仇人。我兄弟羅仁才年九歲,與父王出力,傷了鐵雷八寶以後,開兵死在賤婢飛刀下,可憐斬為肉泥而亡。兒臣還不與弟報仇,反與他成親,兄弟陰魂焉能瞑目?望父王不要差程伯父去說親。」朝廷說:「他既傷了你兄弟,為何又在陣上交鋒與他訂起良緣來呢?」羅通說:「兒臣怕他飛刀難破,所以與他假訂絲羅,要他撇去飛刀,救得陛下龍駕,方與他成親。
故而他退至木陽城,引我人馬大破番營。這是要救父王之困,哄騙言辭。兒臣豈是貪他的麼?」朝廷說聲:「王兒,不是這說。既他傷了二禦侄,你欲報此仇也是大義,就不該與他陣上聯姻了。
他既把終身托你,暗保我邦大獲全勝,也有一番莫大的真功勞與寡人也。這信字是要的,若不去說親,他在賀蘭山懸望,豈不是王兒忘了恩情?就是傷了二禦侄,也算為國家出力。兩國相爭,各為其主,乃是誤傷。以後你被祖車輪元帥圍住,屠爐公主若不相救,王兒焉能得脫此難,逃得性命?也算有恩與你,這恩與仇兩下俱可抵銷得來的了。
如今不必再奏,寡人作主決不有誤,程玉兄速速前去說親。」程咬金領旨。如今羅通不敢再奏,只得悶悶然立在一邊。
這一回,程咬金把圓翅烏紗在頭上按一按,大紅蟒袍在身上邊拎一拎,腰裡把金鑲玉帶整一整好。出了銀鑾殿,跨上雕鞍,帶領四員家將,離了木陽城,一路行來,到了賀蘭山上。有把都兒們一見,說:「哥哥兄弟那,那邊行下來的是什麼人,我們這裡沒有這個官員,想必大唐來踹營剿滅我山寨麼?」那一個說:「暖!兄弟你又來了。若是剿山寨有人馬來的,如今只得五人,又無器械,那裡象是踹營的?我們且扣住了弓箭,問一聲看。」那個又說:「得,哥哥講得不差。」大家扳弓搭箭,喝聲:「呔!來者何官?少催坐騎,看箭哩!」那個箭不住的射將過來。程咬金把馬扣定,喝聲:「呔!
營下的!快報與康王狼主知道,今有大唐朝魯國公程咬金,有國家大事要來求見你邦狼主,快些報進去!」
這一邊,小番報進來了:「報啟上狼主知道,有大唐朝來了魯國公程咬金在山下。”康王聽言,嚇得魂不附體,說:“住了。他帶領多少人馬前來?」
小番說:「人馬一個也沒有,只帶四名家將,五人來的。」康王說:「可有兵器?身上還是戎裝還是冠帶?」小香道:「也無兵器,也不戎裝,卻是文官打扮的紗帽紅袍。」康王道:「他對你講什麼?」小番道:「他說:“快報你們狼主千歲知道,今有大唐朝魯國公,奉旨有國家大事要來求見你們狼主。’」康王聽見此言才得放心。
便叫聲:「丞相,他們得勝天邦,孤只等他兵馬到來,就要投順的。為何反不統兵,倒是文裝獨馬而來,善言求見,不知有何事情?丞相不要輕忽了他,好好下山去接他上來。」屠封說:「臣領旨!」他就整頓朝衣,出了營盤,後隨四名相府家人,滔滔的下山來了。
有小番喝道:「那一邊天朝來的魯國公爺!請上山來,相爺在此迎接。」
程咬全聽見,把馬帶上一步。有屠封丞相趨步上前說:「不知天邦千歲到來,有失遠迎,多多有罪!」咬金一見,滾鞍下馬,說道:「不敢,不敢!孤家有事相求,承蒙丞相遠迎,何以敢當,請留台步。」二人攜手上山。底下有兩名家將帶住了馬,這兩名跟隨了程咬金上賀蘭山來。
進入禦營,程知節一揖說:「狼主駕在上,有天朝魯國公程咬金見狼主千歲。」這康王一見,連忙走下龍案,禦手相攙,叫聲:「王兄平身。」取龍椅過來。咬金說:「狼主龍駕在上,臣本該當殿跪奏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