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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唐後傳 - 5 / 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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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唐後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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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風四起,天地生愁,飛沙遍野,日月埋光。二人又戰了三十個回合,直殺到黃昏時候,不分勝敗。關頭上劉國貞看見天色已晚,不見輸贏,就吩咐鳴金。寶林把槍架住說:「老蠻子,本待要取你首級,奈何父親鳴金,造化了你多活了一夜,明日取你性命罷。」尉遲恭也叫聲:「小番兒,你老子道你今夜死了,故爾鳴金。也罷,明日取你命罷。」兩騎馬一個進關,一個進營。尉遲恭來見元帥,說:「方纔出戰的小番兒,果然利害,與我只殺得平交,難以取勝。」叔寶說:「方纔本帥聞報,尉遲將軍與小番兒戰個敵手,不道北番原有這樣能人。」敬德說:「少不得某家明日要取他首級。」

不表唐營之事,再講那劉寶林進關說:「爹爹,尉遲蠻子果然利害,不能取勝,明日孩兒出馬,定要傷他之命。」劉方說:「兒,今日開兵辛苦了,為父的雖做總兵,到沒有你這樣本事,與老蠻子戰到百十餘合,虧你好長力。」


  

寶林說:「爹爹,英雄所以出於少年之名,如今爹爹年邁了,自然戰不過這狗蠻子了。」父子一路講論,到衙門下了馬,卸下盔甲,來到書房。國貞說:「我兒,你開兵辛苦,母親內房去罷,明日再與那狗蠻子相殺。」寶林應道:「是。」來到內房,只見那些番女說:”夫人且免愁煩,公子進來了。”寶林走近前來,只見老夫人坐在榻上,眼眶哭得通紅,在那裡下淚。便叫聲:「母親,孩兒日日在房中見你憂愁不快,今日又在下淚,不知有甚事情,孩兒今日到要問個明白。」夫人說:「阿呀我那兒啊,做娘的要問你,今日出兵與唐將那一個交戰,快快說與做娘的知道。」寶林說:「母親,孩兒出陣,那中原有一個尉遲老蠻子十分驍勇,爹爹出戰,被他打得抱鞍吐血而回,所以孩兒不忍,出馬前去,要與爹爹報仇,誰想尉遲蠻子,孩兒與他戰到百十餘合,只殺得個平手,不得取勝,少不得明日孩兒要取他的命。」梅氏夫人聽說,大驚道:「我兒,那中原尉遲蠻子,可通名與你,叫什麼名字?」寶林說:「啊!母親,他叫尉遲恭。」那夫人聽了尉遲恭名字,不覺眼中珠淚索落落滾個不住。寶林一見,好似黑漆皮燈籠,冬瓜撞木鐘。

連忙急問,說是:「母親為著何事,可與孩兒說明,總有千難萬難之事,有孩兒在此去做。」

夫人帶淚道:「阿呀!兒阿。你雖有此言,只怕未必做得來。做娘的為了你,有二十年冤屈之事,誰人知道。


  
到今朝孩兒長大成人,不思當場認父,報母之仇,反與仇人出力。」寶林連忙跪下叫聲:「母親說話不明,猶如昏鏡,此冤屈從何說起,孩兒心內不明,乞母親快快說與孩兒知道。」夫人道:「兒阿,做娘的今日與你說明,報仇不報仇由你,我做娘的如今就死黃泉也是瞑目的。」寶林說:「母親到底怎麼樣?」梅氏夫人說:「我的兒,今日交兵的尉遲恭,你道是何人?」「孩兒不知道。」夫人看見丫環們在此,說道:「你們外邊去看,老爺進來,報我知道。」丫環應聲走出。夫人見無人在此,叫聲:「我兒,那書房中劉國貞,這奸賊你道是誰人?」寶林說:「是我爹爹。母親,中原尉遲恭,有甚瓜葛?」夫人喝道:「吠,我想你這不孝子的畜生,怎麼生身之父也不認得?」寶林道:「阿呀,母親此言差矣,我爹爹現在書房,何見得不認生身之父。」夫人說:「我兒,今日對敵的尉遲恭,是你父親。劉國貞這天殺的奸賊,與做娘是冤仇,你還不知麼?」寶林大驚道:「母親,孩兒不信如此,乞母親細細說明此事。」夫人說:「你不信這也怪你不得,方纔這鞭,你快拿過來就知明白。」寶林拿過鞭來,叫聲:「母親,鞭在此。」夫人叫聲:「我兒,這一條鞭名曰雄鞭。你可見那嫡父手中乃是一條雌鞭,還有四個字嵌在柄上,你也不當心去看他一看,自己名字可姓劉麼。」寶林把鞭輪轉一看,果然有四個字在上面,刻着尉遲寶林四個細字。「阿呀!母親,看這鞭上姓名,實不姓劉,反與中原尉遲恭同姓,母親又是這等講,不知其中委屈之事到底是怎樣的?一一說與孩兒明白。」夫人說:「我兒,今日做娘的對你說明白,看你良心。說起來,真正可惱可恨,做娘的當日同你嫡父在朔州麻衣縣中,做了四五年的夫妻,打鐵為活。從那一年隋屬大唐,那唐王招兵,你父往太原投軍,做娘再四阻擋,你父不聽,我身懷六甲,有你在腹,要你父親留個憑信,日後好父子相認。你父親說,『我有雌雄鞭兩條,有敬德兩字在上,自為兵器,隨身所帶乃是雌鞭,這雄鞭上有寶林二字在上,你若生女,不必提起;倘得生男,就取名尉遲寶林,日後長大成人,叫他拿此鞭來認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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