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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同謀之事,且請大人從實供來,免得下官為難,傷了舊日之情。」劉偉之高聲答道:「在官言官,在朝言朝,大人是皇上欽差,審問此事,法堂上面,理宜下跪。但是命下官實供,除了一片忠心,保助唐皇的天下,以外沒有半句的口供。那種誣害忠良,依附權貴,將一統江山,送與亂臣賊子,劉某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豈有誤反之理?大人既看舊日之情,但平心公論便了。」許敬宗笑道:「這事乃聖上發來,何能如此含糊復奏?昨日在朝,說聖上傷了母子之情,太子受屈,百姓怨望,這明是你心懷不憤,想帶兵入宮,廢君立嗣,不便出諸己口,故供旁人措詞。可知此乃大逆無道之事,若不審出實供,本部也有處分,那時可莫恨下官用刑了。」這番話,說得劉偉之大罵不止。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三回 用非刑敬宗行毒 傳聖詔偉之盡忠
卻說劉偉之聽了許敬宗一派言語,高聲罵道:「汝這欺君附賊的奸臣,汝敢用刑拷誰!先皇在日,為汝所欺矇,致將王皇后廢立,現在太子在外,聖上年高,不思天下為重,竟敢依附武黨,陷辱大臣。我偉之未曾奉旨革職,汝何敢擅自用刑!」許敬宗聽了此言,登時怒道:「你道汝未經斥革,本部院因為同你一殿之臣,故爾稍存汝面,既然如此,且將聖旨請出,使汝明白。」當時起身入內,果然捧出一道聖旨說:「劉偉之結黨同謀,案情重大,雖經交許敬宗審訊,獨恐他抗官不服,抵賴不供,着將原官革去。如不吐供,用刑嚴審。」劉偉之聽他念畢,更是大罵不止。許敬宗在上怒道:「汝究竟供與不供?汝此時既經革職,便與小民無異。欽定非刑,俱在堂上。」劉偉之道:「誤國的奸臣!我劉某也非想貪生之輩,今日生死雖難預知,若想刑求,為汝這班狗頭,在宮獻媚,忍那謀逆之名,雖刀鋸鼎烹,也無半句言語!本學士忠心赤膽,舉國皆知,汝等將唐室山河,斷送在他人之手,一旦身首異處,惡貫滿盈,有何面目見先皇于地下乎?」許敬宗為他罵得無言可對,不禁者羞成怒,也就喝道:「本部院奉旨承審,若想逃過此事,也不知道我的手段。
左右快取刑來。」兩邊齊聲答應,早將一個火盆,端在堂上,紅光高起,火焰騰騰,一個人取了一個鐵鍋,頓在火上。敬宗道:「劉偉之,可知道這刑具不比尋常,若能認了口供,免卻目前之苦。你看這裡面,乃是錫質煉化,沾上身軀,頃刻將流泡起。」劉偉之復又罵道:「本學士死且不懼,豈畏這私刑!但汝虐害忠良,須保武氏求掌大權,方得保全首領。一日新君嗣位,恐汝這孤群狗黨,明正典刑,刀鋸鼎烹,免不得萬年遺臭。」許敬宗見他仍然不屈,忙命眾人施刑。早有一班人,如狼似虎的惡差,將劉偉之的衣袍撕去,兩手綁在背後,一人取了個小鐵勺子,在鐵鍋子內,取了一勺子的熱錫,先在劉偉之肩背上倒去。
只聽見他大叫一聲,那熱錫自上至下,直流至穀道前面,但見一股青煙飛起。在公案面前,再將偉之身上一望,那一路皮肉,已焦爛萬分,鮮血淋漓,漿水外冒,劉偉之已燙昏過去。
許敬宗在上面看得清楚,向他笑道:「你平日與老狄同聲附和,見我等眾人如向上之刺,眼中之釘,今日叫你知我利害。」隨命人酷汁倒于炭上,將劉偉之扶起,受了這酸醋的煙氣,倦了一回,依然大叫一聲,復行甦醒。見許敬宗坐在堂上冷笑不言,偉之不禁丹田起怒,大罵喝道:「我劉某身受無辜,為這奸畜誣害,皇天后土,鑒我忠心!武后穢亂春宮,革命臨朝,僭居大統,汝等不知羞恥,諂媚婦人,致令武氏黨人,把持盤據。本學士也不思活命,且同你拚個死活存亡,好見先皇于地下。」說著摔開眾人,奮勇上前,來奔許敬宗揪打。許敬宗雖是文士,兩膀卻很有膂力,深恐遭其毒手,隨即起身向後便走。哪知劉偉之拚命來鬥,早將公堂上方硯台,搶在手內,對定許敬宗腦門一下打來,許敬宗不防用這物件,趕着偏轉身軀,欲想避讓,額角上早中了一下,登時一個窟窿,血流不止。所有堂下的差役,見本官為欽犯所傷,也不問偉之是好人,是壞人,端起大鍋,向偉之身上一潑。
偉之正是想揪着許敬宗,同他扭結,猝不及防,渾身上下為熱錫澆滿,登時痛入骨髓,兩腳在地下,一陣亂跳,把個皮肉身軀,如在油鍋之內,當時鮮血淋淋,露筋露骨,要想有一塊好肉,也萬難尋出。只見他大叫連聲,倒在地下。
許敬宗見他倒栽地下,自己雖已受傷,也不好再擺佈,命人將偉之抬往裡面,自己將綢子紮好。命人先到武三思府中打聽,問三思在家與否,自己便在書房做了一張假供,使人謄清。那個打聽的家人,已來回信,說武三思正在府上,候此地的信息。許敬宗聽了此言,便乘了大轎,來到武三思府上,直入書房坐下。
此時武三思正與武承嗣相議,欲想藉此事為詞,便將狄仁傑誣害,聽說許敬宗前來,兄弟二人,同至書房裡面。忽見許敬宗面帶損傷,當時笑道:「老許今日是喜歡極了,連行路皆不留心,致將額角栽破。如此升了宰相,豈可將頭顱跌破?」許敬宗道:「人家為了劉偉之之事,吃了如此重苦,你還是取笑。可知此事,須要令者狄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