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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今日此處遇見大王,但求大王饒命。」馬榮聽了罵道:「汝這賤貨,留着你也非好事!你既同她前來,一齊再同她前去。」當時也是一刀,把那女子殺死。馬榮道:「你我此事是干畢了,明日懷義出來,自必奏知武后,捉拿兇手。
屍骸山門前面,豈不有累這看門的和尚?你且進去,對他說知,我這兩顆人頭,送到懷義那個廳上去,先把點驚嚇與他。」說著起手在地下將兩顆首級提起,一路躥房過屋,向那竹園而來。
到了裡面,見了下面有人說道:「這個老東西,此時又不來了。每日夜間,總不得令人早早安歇,她不來,這一個便逢人胡閙。」馬榮見四下無人,捏着腳步,順着道婆所說的身徑,走到裡面,輕輕把兩顆首級,一里一外,在那開鍵處擺好,隨即躥身上房,連躥帶縱,到了山門口,向裡喊道:「喬太,你我快點回去。頃刻裡面警覺,便走不去了。」喬太正值裡面出來,兩人一齊向城內而去。半路之間,馬榮問道:「你如何同他說?」喬太道:「我同他說明,是巡撫衙門來,若是懷義在他身上追尋兇手,命他到轅門控告,但說懷義騙奸人家婦女,致殺兩人。他見我是狄大人差來,感激不盡,說代他出了冤氣。雖是他的私意,遙想也不甚有誤。」當時兩人趕急入城,已是四更以後。
進了衙門,卻巧狄公正擬上朝,見他兩人回來,知是事情辦妥,問明原委,上車來至朝房。此時文武大臣,尚未前來,幸喜元行沖已到,狄公當將王毓書的事,告知與他。行沖道:此事惟恐礙武后情面,難以依律懲辦,只得切實爭奏,方可處治。”狄公道:「本院思之已及,稍停金殿上如有違拂之處,尚望大人同為申奏。”
元行沖道:「大人不必煩慮,除武后傳旨免議,那時無法可想,若是武三思、張昌宗等人阻撓,下官定然伏闕力爭。」二人計議已畢,從臣陸續已來。稍待,景陽鐘響,武后臨朝,文武兩旁侍立,早有值殿官上前喊道:「有奏事出班奏駕,無事捲簾退朝。」只見狄公俯代金階,上前奏道:“臣狄仁傑有事啟奏。
茲因進士王毓書昨投巨衙門擊鼓呼冤,說有媳婦李氏為白馬寺僧人懷義騙人寺內中,肆行強占,目下不知生死如何。臣因該地是敕賜的所在,恐其所控不實,當即在堂申駁。誰知此事合境皆知,聽審百姓齊齊鼓噪,聲言此案不辦,便欲釀成大禍。臣思若果王毓書誣告,何以百姓眾口一詞,如再不奏明嚴辦,不但有污佛地,于國體有關,且恐激成民變。
求陛下傳旨,將白馬寺封禁,俾臣率領差役,前去搜查一番,方可水落石出。若果沒有此事,這王毓書誣控僧人,擾亂清規,也須一律懲辦。」
武則天聽了此言,不禁吃驚道:「懷義是寡人的寵人,準是因薛敖曹現入宮中,他不能前來,加之寡人久不前去,因此忍耐不住,做出這不法事來。但此事有礙我的情義,設若被他審出,如何是好?」當時要想阻止他不辦,一時又不好啟齒。武后想來……不知所說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四回 金鑾殿狄仁傑直言 白馬寺武三思受窘
卻說武后聽狄公奏懷義騙誘王毓書媳婦,請傳旨交他查辦,心下難以決斷:欲待不行,顯見礙於私情,恐招物議,而且狄公非他人可比;若是他前去搜出實據,那時更難輓回。若遽然準告,此去懷義定然吃苦,那種如花似玉的男人,設若用刑拷問,我心下何以能忍?況此事也不能怪懷義,總因薛敖曹、張昌宗等人,日在宮中,便令我將他忘卻,以致他心火上炎,難以遏止。此事惟有推倭在別人身上。若果他實事求是的認真起來,那時也只好如此這般,傳道旨意,開赦便了。
當時答是:「狄卿家所奏,王毓書擊鼓呼冤,孤家雖不知懷義果有此事,但此寺乃是先皇敕建,加以寡人允了神願,偶往燒香,見懷義苦志修行,不愧佛門子弟,因此命他為這寺中住持。此時既有此事,固不能因他是敕封的僧人,違例不辦,但也要訪明,惟恐別處僧人,冒充其事,那時壞了國體是大,壞了佛法是小。卿家是明白之人,也應知寡人的意見。此去但將王毓書媳婦,查訪清楚,令其交出便了。
餘下若能寬恕,看他是出家之人,容饒一二。”狄公心下罵道:「這個無道昏君,金殿上面,竟命我違例饒恕他,明是袒護的懷義,我且不問如何,你既命我去,當時也不怕你有什麼私意,也要奏上一本,不然全沒有天理國法。」隨即奏道:“臣定仰體聖意!若懷義果真不法,也只好臨時再看輕重了。」
當時正要退朝,忽然黃門官奏道:「現有白馬寺住持懷義報道,山門前不知何人,殺死兩口女屍,首級不知去向。特命人來報官,轉請代奏。」武則天聽了此言,心下疑道:「莫非懷義真是個妄為!兩個女子是他騙來行奸不從,致將他殺死,反來奏朕發落?現在狄仁傑在朝,如何遮掩得過來?」當即怒道:「白馬寺乃敕建的寺院,何人敢在此行兇?若不嚴辦,法律安在!且山門有人看守,僧人靜慧,豈不聽見!莫非他幹出不端之事,抵賴在懷義身上?」狄公心下明白,當時並不再奏,領旨下來,退朝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