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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明,派楊芳為先鋒,進兵泥金崗,率大隊賊軍進兵前敵,帶領的是飛虎隊鐵槍無敵大會總。一瞧泥金崗扎着一支官兵,左邊有五百馬隊,右邊有五百馬隊,當中倒有二千步隊,有一對門旗,上邊那一桿是「臨敵無懼」,下邊這一杯是「勇冠三軍」,當中一桿大作纛,旗下有帶兵的大帥。只見右邊隊內出來了一員武將,身背後有一桿白七星旗,白馬上騎着一位英雄,手擎着虎頭鏨金槍,一聲大罵說:「好一班的天地會八卦教的賊人!來,來,來!與我白麵瘟神王緒祖較量幾合。你快通名姓!你是叫什麼名字?你家王大人槍下不死無名之鬼!」這說書的每逢對陣,必要各問名姓,這是為何哪?所為的是得勝前來報功,殺死是有名的賊將。
閒言少敘,書歸正傳。那賊將聞聽,說:「王緒祖,你不必逞英雄!我乃是雲南八勇士之內的英雄,我名楊芳,別號人稱雲南五勇士、鐵槍無敵大會總的便是。來!你與我戰三百合,才算你是一個英雄哪!」王緒祖說:「好大膽的教匪,焉敢這樣無禮!」擰手中槍,照定楊芳就刺。楊芳用手中槍就望上相迎。
兩個人都是使槍,真稱起棋逢對手,將遇良才。二人戰夠多時,難分高低上下。殺的王緒祖怒起,說:「好一個小輩!」自己把家傳的那神槍的門路施展開了,照着楊芳面門一刺,楊芳急用槍相還。王緒祖把手中槍望後一抽,那賊人的槍就迎空了。
王緒祖趁勢一槍,把楊芳刺于馬下。後邊有跟王大人的,過去把着級割下。那邊又過來了郝大龍,也被王副將結果性命。郝大虎與郝大彪、郝大豹,俱死在王大人的槍下。
惱怒了那為首的急先鋒,他一擺倭瓜紫金錘,一催座下黑麒麟,大嚷一聲說:「王緒祖,休要逞能!來,來,會總爺與你分個上下!」照着王大人催馬殺來。
王緒祖抬頭一看,但則見那員賊將甚是雄壯:頭上戴三岔白綾冠,二龍鬥寶,金抹額,鬢插白鵝翎兒,身穿紫緞子箭袖袍,藍戰裙,大紅綢子中衣,青緞子快靴;面如青泥,兩道重眉,一雙大環眼,方面大耳,海下微有鬍鬚,是連鬢絡腮,露出兩鬍子茬兒來。坐騎的那一匹黑麒麟,真是:走陣急,躥崖快,躥山跳澗如平邁;好似鐵腳黑麒麟,日行千里的烏蟹寨。
王緒祖看罷,心中說:「細看此人,倒是一團的威風,我與他要是動手,必須小心才是。」看罷,說:「賊人通名!」那邊一聽,說:「你要問我,我乃是四川峨嵋山通天寶靈觀八路督會總殿前官拜威勇侯、平北大將軍,總領福建、廣西馬步軍隊督會總、急先鋒蕭可龍。你是何人?要知時達務,理應知順天者昌,逆天者亡,早歸降我們,免遭塗炭之苦!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乃人人之天下也;惟有德者居之,無德者失之。你大清自入關以來,不思收攬英雄,權臣用事,常有含冤的英雄受那勢利不人之氣。
我家八路督會總自起義以來,得了天書三卷,所謂應天順人。我瞧你這江蘇地面,官兵不過幾千之眾,戰將也沒有什麼出類拔萃之人,何不早早的歸降,以圖上進之道!」王緒祖一聽,說:「你這一個無知的匹夫!我乃是堂堂正正奇男子,受大清國的皇恩,焉能像你這些個無知的匪賊,不知三綱、四大、五常、天地君親師的賊人!來,待我先殺你這匹夫!」擰槍就刺。只見那蕭可龍把手中的錘望上一揚,分左右手分開,見槍奔面門而來,他用那錘望外一推,那王緒祖的槍几乎撒手,馬望南一躥,在賊人的馬東邊望南走。蕭可龍用雙錘蓋頂一砸,王副將打算要躲也來不及了,腳一甩鐙,望馬前一跳。
急先鋒的那兩柄錘正從他脊背上擦着砸在那匹坐騎的腰上,把那馬砸死,王副將敗回本隊。成龍又派呂傑出去,也帶傷敗回來。守備王善出去陣亡。書要簡短,一連敗清營九陣。
山東馬又派馬夢太出去。瘦馬正與那些個參、游、都、守在那裡吹哪,說:「這個賊,我出去就把他結果性命,不用費事。」方說到這裡,聽成龍那裡派他出去,自己拿短把刀到了陣前。那蕭可龍殺的性起,下了馬,自己擺着錘要戰。
馬夢太還是與人家說了好些個貧話,掄刀就望下剁。急先鋒的錘望上一迎,把那夢太的短把刀磕飛。夢太回身要跑,被人家一腳踢在背後,扒在就地。蕭可龍過去用腳蹬着,把雙錘一舉望下就砸。
不知夢太性命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六十八回
張廣太酣戰急先鋒 蕭可龍出遇王天寵
詩曰:零脂剩粉舊池溏,艷雨淒風古戰場。
一點紅心千載血,幾分黃土六朝香。
人歸拾翠時將晚,花落留春住不妨。
未免有情情繾綣,鷓鴣啼罷又斜陽。
馬夢太在兩軍陣前正被蕭可龍一腳踢倒在地,脊背朝上。那蕭可龍他用腳蹬着馬夢太,說:「好一個無名小輩!也來在我跟前送死!”馬成龍與眾人一瞧,說:「不好!馬夢太要死在賊人之手。」大家干瞧著,也是救不了他。只見蕭可龍擺錘大笑,說:「不想你等都是些個無能之輩!」方舉錘望下打,只見一陣塵沙,夢太抓刀就望回跑。
原來是夢太他被蕭可龍踢倒,自料想活不了,用手抓了一把土,望着賊人面門一揚,迷了他的兩目,閙了一嘴土,蕭可龍腳蹬不穩,望後退了兩步,馬夢太自己抓刀跑回了本隊。蕭可龍說:“好一聽混帳東西!你不是朋友!楞把我給閙了一臉土。我再要拿住你,絶不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