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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前有兩個石頭鼓子倚着,家人先把石鼓子一挪,等白菊花到了門首,柳旺拉著進了大門,忙叫家人把大門一閉。白菊花正要行禮,柳旺一攙說:「此時沒工夫行禮,快說是什麼事情?」白菊花草草把自己的事一說。柳旺翻眼一想,隨說道:「必須如此如此的方好。」白菊花連連點頭說:「此計甚善,只請哥哥救我了。」說著就雙膝點地。青苗神把晏飛一攙說:「你我自己兄弟,沒有那些禮節。」隨叫家人帶著白菊花去了。又叫家人過來,附耳低言,家人答應,轉身去了。
忽聽門外一陣大亂,有人在那裡叫門。柳旺親身開門,迎門遇見展南俠、翻江鼠,一齊說道:「你是本家主人哪?」柳旺點頭說:「不錯,小可名叫柳旺,但不知你們二位貴姓高名,因為何故,帶領這些人到我家中,有何貴幹?」蔣爺答言:「你要問我們乃禦前三品護衛將軍。後面還有人你們知府總鎮。我們都是奉旨拿賊,如今賊人進了你的門內,快些閃開,容我們捕盜。」柳旺把雙手一攔說道:「且慢,我們院內沒有。」蔣爺遠遠地看見進了他的門首,皆因有那些柳樹擋遮,未能看得很明。柳旺開口就不承認,他一耽延工夫,白菊花再打後頭跑了,那時間枉費了許多事情,顧不得與他說話,先叫兵丁:「把他這個宅子與我圍了。」蔣爺與柳旺說道:「你說賊人不在你的院內,我們搜將出來,拿你一同治罪。」柳旺滿口應承:「老爺們若打我院中搜出賊來,連我一同治罪。可求老爺們一件事,別叫這些個人進去,都一進去,我家中不定得丟多少東西。」蔣爺說:「使得。」告訴兵丁:「叫你們大人堵門。」蔣、展二位,往裡一闖,將到屏風後,就看見白菊花後影兒往廳房裡面一跑。蔣、展二人,一齊往門內一闖,兩面的綳腿繩往起一絆。要問二人怎樣逃躲,且聽下回分解。
第二十八回 因貪功二人墜翻板 為拿賊獨自受鏢傷
且說展、蔣二人將到屏風門外,往廳房上一看,見白菊花往裡面跑。二護衛心在白菊花的身上,那裡想得到門內有埋伏,只顧往裡一跑,兩邊的繩子,往起一兜,二位就往前一栽。幸虧展爺將刀順手一划,繩子全斷,兩旁拉繩的家人,一齊跌倒,蔣展二位縱起身來。蔣爺說:「好賊人,中了你們的圈套了。」此時,白菊花早又出了廳房,抽出一隻鏢來,對著展爺打來,早被展爺躲過。白菊花這一鏢沒打着,只好又趕奔前來動手,走了三五個回合,轉身就跑,直奔廳房。展爺怕一進廳房的時節,門檻又有兜腿繩子。到了房門之外,蔣爺探頭瞧了一瞧,裡面連一個人也沒有,忽見白菊花正從暖閣那裡,往後一轉。
二人趕到暖閣東邊,往後一看,後邊還有一個後門。此時白菊花已經出後門去了。二人也往後門一躥。豈知門內是一塊翻板。
二人要是一前一後,也不至于一齊落下,皆因二人一齊縱身,一齊落腳,就聽見「嘣」的一聲,那地板就翻轉去了。展、蔣二人往下沉,也不知準夠多深,撒手把兵刃一扔,雙手一攏膝蓋,用腰找地。焉知曉「噗咚」一聲,將身子沉入水中去了,展爺嚇了一跳,隨着就喝了兩口水。蔣爺一見是水,這可到了姥姥家了,歡喜非常。
先往上一翻,就把展爺衣襟往上一提,展爺自從喝了兩口水,只覺得暈頭轉向,叫蔣爺一揪,緩了緩氣,就聽見上邊,「噹啷」的一聲,柳旺家人們搬過石塊,就把那翻板一壓。裏邊人,就是肋生雙翅,也飛不出去。別看蔣四爺只管會水,這所在實系利害,他手提着展爺腰帶,自己用着踏水法,在這井桶之中,黑暗暗什麼也看不見,只可伸手去摸,摸着了井壁,周圍一轉。地方倒很寬闊,水約有一丈多深。
再往上看,雖然看不見,估摸着約有數丈有餘。再摸這井壁子,溜滑如鏡面一樣,縱然有天大的本事,也飛不上去,摸來摸去,忽聽見有流水的聲音。原來這井桶子,不是由地下冒上來的地泉,是由飄沿湖借進來的湖水。由飄沿湖挖出一股地道,約夠八尺多寬,上頭俱拿石頭砌好,如同地溝相似,到井桶子這裡,只留了六寸寬一個縫兒,就是會水的,掉將下去,偏着身子也不用打算出去。
這還怕不牢靠,又打了一扇銅蒙子,都是大指粗的銅條,把它擰出燈籠錦來,預先就砌在這縫兒裡頭。一者為擋人,二則也免得湖裡漂來東西,連大魚全都擋住。柳旺起的名兒,叫翻板水牢。你想柳旺要這所在何用?皆因他年輕時坐地分臓的時候,製造此物。
他也明明知道,所做的事情犯王法,怕的是哪時萬一事情敗露,有人拿他。若不是人家對手之時,他好把人帶到翻板水牢。如系追他甚緊,他還有借水逃命的所在,可也沒用着一回。可巧如今晏飛一來,他附耳低言告訴他的就是這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