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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史稿 下 - 293 / 5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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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史稿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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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時秉綬方奉檄勘高郵、寶應水災,刺一小舟,棲戶枉渚,必親閲手記。及蒞任,劬躬率屬,賑貸之事,錙銖必覈,吏無所容其奸。倡富商巨室捐設粥廠,費以萬計。誅北湖劇盜鐵庫子輩,杖詭道誑愚之聶道和,它奸猾擾民者,悉嚴治之。民雖饑困,安堵無惶惑。歷署河庫道、鹽運使,胥稱職。尋以父憂去,家居八年,嘉慶二十年,入都,道經揚州,卒。

秉綬承其父朝棟學,以宋儒為宗。在惠州,建豐湖書院,以小學、近思錄課諸生;在揚州,宏獎文學。歿後士民懷思不衰,以之配食宋歐陽修、蘇軾及清王士禎,稱四賢祠。


  

狄尚絅,字文伯,江蘇溧陽人,寄籍順天。乾隆四十六年進士。五十七年,授安徽黟縣知縣,父憂去。嘉慶四年,起複,發廣東,署化州知州。瀕海獷悍,尚絅解除煩苛,治以簡易。補花縣,以鄉兵助剿博羅亂匪有功,旋攝香山。十年,銓授江西南康知府。有武舉調族侄婦,羞忿自盡,以無告發,事寢有年矣。尚絅甫下車,武舉以他事涉訟,反覆詰問,忽露前情。窮究得實,置諸法,群驚為神。不期年,理滯獄百餘,盡得情實。饒州有兩姓爭田,世相仇殺,尚絅為判斷調和,爭端永息。南安會匪李詳誥傳徒聚眾,事發,大吏檄尚絅按之。戴奉飛實罪首,詳誥為從,當減死。承審同官以詳誥巨富,欲引嫌。尚絅曰:「無媿於中,何嫌可避?」大吏亦慮與原奏不符,尚絅曰:「不護前非,乃見至公。聖明在上,何慮焉?」卒從其議,株連者亦多省釋。嘗言:「獄不難於無枉縱,惟幹證之牽累,吏胥之需求,受害者不可窮詰。生平思此,時用疚心。」又曰:「人知命、盜巨案之當慎,不知婚姻、財產細務,尤不可忽。蓋必原情度勢,使可相安於異日,不釀成別故,斯為善耳。」

南康治濱湖,風濤險惡,宋郡守孫喬年築石堤百餘丈,內浚二澳,可泊千艘。硃子知南康,增築之,名紫陽堤。迤東水齧,浸及城址,明知府田琯增築石堤百餘丈以衛之,久俱圮。尚絅增修兩堤,一准舊制,堅固經久。蓼花池周五十里,受廬山九十九灣之水,北入湖,水門淺隘,尚絅疏濬之,積潦消泄,歲增收穀萬石。在任先後二十四年,所設施多規久遠。歷署饒州、吉安、廣信三府,攝糧道。敝衣蔬食,不問生產。引疾去官,不能歸,卒於南康。

張敦仁,字古愚,山西陽城人。乾隆四十年進士,授江西高安知縣,調廬陵。精於吏事,有循聲。遷銅鼓營同知,署九江、撫州、南安、饒州諸府事。嘉慶初,改官江蘇,歷松江、蘇州、江寧知府。六年,調授江西吉安。沿贛江多盜,遴健吏專司巡緝,責盜族擒首惡,毋匿逋逃,萑苻以靖,民德之。再署南昌,尋實授。所屬武寧民婦與二人私,殺其夫,前守以夫死途中,非由婦奸報。敦仁覆鞫詞無異,而其幼子但哭不言,疑之。請留前守同讞,遂得謀殺移屍狀,獄乃定。龍泉天地會匪滋事,巡撫檄敦仁往按,未至,鎮道已發兵擒二百餘人,民惶懼。敦仁廉知匪黨與溫氏子有隙,非叛逆,法當末減,坐為首二人。又會匪素肆掠,富室為保家計,多佯附,實未身與。事發株連,囹圄為滿。訊察其冤,盡得釋。道光二年,擢雲南鹽法道,尋以病乞致仕。敦仁博學,精考訂,公暇即事著述,所刻書多稱善本。寄寓江寧,卒,年八十有二。著書遭亂多佚。

鄭敦允,字芝泉,湖南長沙人。嘉慶十九年進士,選庶吉士,散館授刑部主事,遷員外郎。道光八年,出為湖北襄陽知府。襄陽俗樸,訟事多出教唆。敦允長於聽斷,積牘為空。訪所屬衙蠹莠民最為民患苦者十餘人,論如律。地號盜藪,請帑籌充緝捕費,多設方略,獲盜百餘。巨盜梅杈者,勇悍多徒黨,捕者人少莫能近,眾至則逸。偵知所在,夜往擒之,其徒追者數百人。令曰:「欲奪犯者,殺而以屍與之。」眾不敢逼。訴者麕集,曰:「久不敢言,言輒火其居。」敦允曰:「苦吾民矣!」遂置之法。棗陽地瘠民貧,客商以重利稱貸,田產折入客籍者多。敦允許貸戶自陳,子浮於母則除之,積困頓蘇。

漢水齧樊城,壞民居,議甃石堤四百餘丈,二年而成。明年,漢水大漲,樊城賴以全。

襄陽岸高水下,遇旱,艱於引溉。頒筒車式,使民仿製,民便之。調署武昌,會大水,樊城石工掣損,敦允固請回任守修。襄人走迎三百里,日夜牽輓而至,議增築子墊護堤根。災民就食者數萬,為草舍居老疾稚弱,令壯者赴工自食。敦允昕夕巡視,工未竟,致疾,未幾卒,祀名宦。

李文耕,字心田,雲南昆陽人。家貧,事親孝,服膺宋儒之學。嘉慶七年進士,以知縣發山東,假歸養母。母喪,服闋,補鄒平。到官四閲月,不得行其志,引疾去。以官累,不得歸。十九年,教匪起,壽張令以文耕嫺武事,招助城守,訓練、防禦皆有法,賊不敢窺境。大吏聞其幹略,起複補原官。

在鄒平五年,治尚教化。民婦陳訴其子忤逆,文耕引咎自責,其子叩頭流血,母感動請釋,卒改行。聽訟無株累,久之,訟者日稀。善捕盜,養捕役,使足自贍,無豢賊,數親巡,窮詰窩頓。嘗曰:「治盜必真心衛民,身雖不能及者,精神及之,聲名及之。」終任,盜風屏息。課諸生,親為指授,勉以為己之學,民呼李教官,又呼為李青天。調冠縣,遷膠州,濬雲、墨二河。道光二年,擢濟寧直隷州,未之任。巡撫琦善特薦之,宣宗夙知其名,即擢泰安知府。

調沂州,立屬吏程課,謂:「官不勤則事廢,民受其害。教化本於身,能對百姓,後然可以教百姓。」屬吏皆化之。沂郡產檞樹,勸民興蠶,建義倉備荒,捕盜如為令時。尋擢兗沂曹道。司河事,修防必躬親。屬請濬淤沙,需銀五萬,往視之,曰:「無庸!春漲,即刷去矣。」果如其言。

五年,遷浙江鹽運使,未幾,調山東。時鹺業疲累,充商者多無藉遊民。文耕知其弊,請分別徵緩,以紓商力。責富商領運,不得因引滯賤價私賣,課漸裕。七年,擢湖北按察使,復調山東。嚴治胥役,詐臓犯輒置重典。斷獄寬平,責屬吏清滯獄,數月,積牘一空。謂:「山東民氣粗而性直,易犯法,亦易為善,故教化不可不先。」


  
居三歲,調貴州。州縣瘠苦,希更調,不事事。適權布政使,請以殿最為調劑,俾久任專責成。鑿桐梓葫蘆口,以息水患。黔產,無綿布,設局教之紡織。貧民艱生計,重利而薄倫常,撰文勸導,曰家喻戶曉篇。十三年,休致歸。

文耕平生以崇正學、輓澆風為己任,在山東久,民感之尤深,歿祀名宦。

劉體重,山西趙城人。乾隆五十四年舉人。嘉慶初,以知縣發湖南,歷署石門、新化、衡陽、寧武、衡山、湘陰。晉秩同知,改江西。道光中,補袁州同知,擢廣信知府。調吉安,又調撫州,所至有聲。在撫州治績最著,巡歷屬縣,問民疾苦,集父老子弟勉以孝弟力田。屬吏不職,參劾無徇。胥吏攬訟,痛懲之。厚書院廩餼,課士以經,動繩以禮法。遇大水,盡心賑恤,災不為害。建義倉,積穀五萬石。十四年,擢河南彰衛懷道,筦河事,修防有法。終任,黃流安瀾。沁水堤由民築,多單薄,擇其要區加築子墊,籌歲修費垂永久。漳河無堤防,勤疏濬,水患並息。創建河朔書院,仿硃子白鹿洞規條,以課三郡之士。十九年,擢江西按察使,遷湖北布政使。二十二年,乞病歸,卒於家。

體重廉平不苛,尤長治獄。所居,吏畏民懷,訟獄日簡。河北士民尤感之,歿祀名宦祠。

子煦,由拔貢授直隷知縣,歷權繁劇。鹹豐初,遷開州知州。河決,賑災,全活數萬。治團練有功,署大名知府。十一年春,直隷、山東匪迭起,守城四十日,乘間出奇擊賊,城獲安。既而東匪西竄,勢甚張,畿輔震動。煦督師破清豐賊壘,乘勝進攻濮州老巢。遇大雨,賊決河自衛,煦激勵兵團,堅持不懈,賊窮蹙乞降,遂復濮州。開、濮之間,積水多沮洳,土人謂之水套,匪輒憑匿。至冬,復豎旗起事。煦率鄉團八千人,追賊於冰天泥淖之中,三戰皆捷,水套底定。同治元年,擢大順廣道,命偕副都統摭克敦布辦理直、東交界防剿事宜,以勞卒於官。優詔賜恤,大名及原籍並建專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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