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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史演義 - 280 / 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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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史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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閲數月,安葬武宗,告窆端陵,並將王賢妃附葬陵旁。妃生前得專房寵,後宮嬪媛,多懷顧忌,至殉節捐軀,大義凜然,宮人都為感動,把舊怨一齊蠲釋,相率送葬,同聲一哭,這可見公道猶存,無德不報哩。一再稱揚,無非風世。

宣宗既陰忌德裕,踐阼才經數日,即罷德裕為檢校司徒,出任荊南節度使。迅雷不及掩耳,非但德裕所不料,就是中外吏民,亦覺是意外奇聞。接連又將李讓夷罷相,改任翰林學士白敏中,及兵部侍郎盧商,同平章事,且命牛僧孺李宗閔崔珙楊嗣復李珏五人,一併內遷。惟宗閔未及啟行,病死封州。


  

趙歸真誅死,仍度僧尼,京中增置八寺,嗣且令各處寺址,盡行修復。盡改舊政,太覺無謂。惟聞劉玄靜道術高深,前曾辭歸衡山,不與俗伍,應非趙歸真可比,乃復徵聘入都,由宣宗親受三洞法籙。更可不必。

既而臘鼓催殘,改元期屆,元旦,朝獻太清宮。越日,朝享太廟。又越日,至南郊祭天,改稱大中元年,受百官朝賀,大赦天下。會值天旱,自正月至二月不雨,宣宗避殿減膳,理京師囚,罷太常教坊習樂,出宮女五百人,放五坊鷹犬,停飛龍廄馬粟,果然甘霖下降,沛澤如膏,朝野都稱頌皇恩。

同平章事白敏中,本由李德裕引入翰苑,至德裕失勢,敏中入相,獨希承上旨,令黨與頌德裕罪,遂貶德裕為太子少保,分司東都。過了半年,廷臣尚交構德裕,冊貶為端州司馬。越年,又貶為崖州司戶參軍,德裕竟病死貶所,年六十三,怨家多半稱快。惟右補闕丁柔立,前遭德裕擯斥,至是獨上疏訟德裕冤,又被謫為南陽尉。

宣宗嘗問白敏中道:「朕昔送憲宗安葬,道遇風雨,百官皆散,惟山陵使身長多髯,攀住靈輿,冒雨不避,這是何人?」敏中答是令狐楚,現已去世了。宣宗問有無子嗣?敏中謂:「有子名綯,頗有才能。」宣宗即召令狐綯入見,問及元和政事。綯奏對甚詳,遂得擢為知制誥,尋升授翰林學士。

綯夜夢見德裕,與語道:「公幸哀我,使得歸葬。」綯夢中允諾。翌晨起床,長子滈入問起居,綯即與語夢中情形,滈惶然道:「執政皆蓄憾李公,如何發言?」綯亦猶豫未決。不意是夕又復入夢,那前任太尉後貶司戶的李文饒,目光炯炯,竟來責他負約。

綯正無詞可對,突聞鷄聲一叫,才得驚醒,早起複語子滈道:「衛公精爽,確是可畏,我若不言,禍將及我。」乃冠帶入朝,請許德裕歸葬。宣宗方向用令狐綯,勉允所請。後至懿宗即位,用左拾遺劉鄴言,追復德裕太子少保衛國公官爵,賜尚書左仆射。

敘及後事,寓善善從長之意。小子有詩詠李德裕道:

漢代乘驂霍子孟,唐廷奉冊李文饒。

假使功成身早退,禍機寧致及身招。

大中元年,文宗母蕭太后崩,追諡貞獻。越年太皇太后郭氏暴崩,外人頗有異言,欲知隱情,試至下回再閲。




憲宗服丹藥而崩,穆宗亦然,武宗豈未聞及,乃亦誤信趙歸真,餌服金丹,以致速死。俗語有言:「做了皇帝想登仙」,豈非愚甚?且彌留之際,專為愛妃顧慮,而于後嗣問題,全未提及,何其戀私情而忘大局耶?王才人以身殉主,節義可風,但于武宗實多慙德,褒王才人,實隱刺武宗,書法固微而顯歟。太叔承統,古今罕聞;李德裕以一代功臣,驟遭貶死,雖德裕未得為完人,究無竄殛之罪,直書竄死,所以甚宣宗之失也。德裕死而託夢令狐綯,冤魂其果未泯乎?

第八十七回

 復河隴邊民入覲 立鄆夔內豎爭權


  

第八十七回

 復河隴邊民入覲 立鄆夔內豎爭權

卻說太皇太后郭氏,入居興慶宮,頤養多年,歷穆宗敬宗文宗武宗四朝,俱得嗣君敬禮,侍奉不衰。獨宣宗即位,與太皇太后,乃是母子稱呼,本應格外親近,偏宣宗不甚孝敬,禮意濅薄,推究原因,卻由生母鄭氏而起。鄭氏為李錡妾,前回已曾道及,當鄭氏及笄,相士謂鄭氏當生天子,因此錡納為侍人,後來沒入宮掖,適為太皇太后的侍兒。太皇太后尚為貴妃,憲宗出入往來,見鄭氏秀色可餐,遂召入別室,演了一出龍鳳配。

婦人家容易懷妒,況鄭氏是個犯婦,驟得寵幸,哪得不令旁觀氣憤?惟憲宗前不便詆斥,一腔鬱悶,不能不從鄭氏身上發泄。鄭氏受罵熬打,料非一次,此番鄭氏得為太后,母以子貴,當然欲報復宿嫌。統是一片小肚腸。宣宗也思為母吐氣,所以對著這位太皇太后,未免失禮。

鄭氏又說憲宗暴崩,太皇太后亦曾預謀,惹得宣宗越加悲恨,幾視太皇太后,如仇人一般。婦女含血噴人,尚是慣技,宣宗信為真事,也太糊塗。太皇太后年力已衰,忽遭此變,怎能禁受得起?悲感交集,鬱鬱無聊。一日,登勤政樓,眺望一回,幾欲效墜樓的綠珠,跳出窗外,還虧身後有個侍兒,將她抱住,才免隕命。

宣宗聞到此事,很是不悅,免不得背後譏彈。不料到了夜間,太皇太后竟爾暴崩,宮中謡諑紛紜,多說是服毒自盡。宣宗餘怒未息,反不欲她袝葬憲宗,有司請葬景陵外園。景陵即憲宗陵,見七十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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