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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史演義 - 48 / 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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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史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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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文是蕭後跪着,故但敘其形聲,不及面目,此時已是立着,故獨敘面目,不及形聲。太宗又自忖道:「這真是天生麗姝,與我巢刺王妃楊氏,好似一對姊妹花哩。」褒姒夏姬天然比例,復添一個巢剌王妃,更是現成對偶。遂命賜宅京師,令左右引出蕭後及楊政道,就宅居住。

太宗還宮後,心下尚想念蕭後,甫越二日,即召她入宮,問及隋室故事。蕭後一一應對,並述煬帝奢侈過度,所以致亡。太宗又問在突厥時情形,宇文化及據住六宮,蕭後亦曾被淫,何不問及?也經蕭後詳敘一番,且泣請道:「臣妾迭遭慘變,奔走流離,此後餘生,全仰恩賜,惟死後得給葬江都,得與故主同穴,臣妾尤銜感不盡了。」老淫婦何不早死?太宗見她楚楚可憐,益加憫惜,遂對她好語溫存。


  

蕭後本是個尤物,不曉得甚麼節烈,但教有人愛她,無不樂從。況太宗正在盛年,生得恣表絶倫,不比那故主煬帝,昏頭磕腦,毫無威儀,此時既已入宮,樂得攀龍附鳳,再享幾年歡樂,於是拿出生平伎倆,淺挑微逗,眉去眼來,那太宗漁色性成,連弟婦且充作妃妾,何論一個亡國故後,彼此情意相同,自然如漆投膠,熔作一片,趁着閒暇的時候,便同去上陽台夢了,這且慢表。

且說突厥主頡利可汗,被李靖襲破營帳,奔往磧石,正思營壘自固,不料唐并州都督李世積,又自雲中殺來,頡利忙遣兵防禦白道,偏又為世積所破,料知磧石亦不能守,復竄入鐵山,一面令執失思力,赴唐都謝罪,情願舉國內附。太宗乃遣鴻臚卿唐儉,將軍安修仁,同往撫慰,又詔令李靖率兵往迎。靖既接詔,語副將張公謹道:「頡利雖敗,部眾尚盛,若走度磧北,後且難圖。為今日計,宜乘詔使到虜,發兵掩擊,虜以為有詔往撫,必不相防,我軍一至,不及趨避,必為我所擒了。」公謹道:「詔書許降,行人已往,若我發兵襲擊,雖可必勝,但行人得毋被害麼?」靖復道:「機不可失,韓信破齊,就用此策,唐儉等何足惜呢?」顧己不顧人,未免太忍。遂勒兵夜發。適值世積亦率軍來會,兩下敘談,意見從同,於是靖為先驅,世積為後應,沿途遇著突厥邏卒,一律擒獲,令作嚮導。頡利可汗,方接着詔使,聞已許降,心下甚慰,正在設宴款待,忽有親卒入報道:「唐兵已到,去此不過十里了。」頡利大驚,瞠目視唐使道:「這……這是何故?大唐天子,既許我歸附,復出兵到此襲擊,難道也這般無信麼?」唐儉等忙起座道:「可汗不必驚疑,我兩人從都中來此,未曾到過李總管軍前,想是李總管尚未接洽,所以率軍前來,若由我兩人出去攔阻,定可令他回軍,願可汗勿慮!」說畢,即攜手出帳,跨馬加鞭,竟自馳去。虧得有此一着,才保生還。頡利聽唐儉言,也信為實情,待儉等去後,尚以為不必設防,眼巴巴的望他退軍。哪知帳外警報,絡繹馳至,有說是唐軍只相距七里,有說唐軍只相距五里,於是出營遙望,果然唐軍浩浩蕩蕩,疾馳而來,自知不及整兵,慌忙跨上千里馬,輕身逃去,部眾相繼四竄。

唐軍闖入大營,如入無人之境,東斫西砍,殺死多人,復踹入帳後,見有一個盛裝婦人,及一個少年男子,抖做一團,也不去問明誰氏,一抓便走。還有帳內外許多番男番女,未及奔逃,都由唐軍用索捆縛,一串一串的扯牽了去。霎時間番營蕩平,由李靖李世積擇地安營,檢點俘虜,不下數萬。惟查得盛裝婦人,乃是頡利的可敦,便是四次嫁人的義成公主。

靖責她無恥,推出斬首。殺得好。再鞫問少年男子,系是頡利子疊羅支,便令囚入檻車,解送京師。

先是頡利可汗,嘗命啟民母弟蘇尼失為沙鉢羅設,突厥官名。督部落五萬家,建牙靈州西北。及頡利勢衰,諸部攜貳,獨蘇尼失尚無違心。頡利走依蘇尼失,欲與他同奔吐谷渾。

蘇尼失遲疑未決,會李靖奏凱還師,但檄令靈州總管任城王李道宗,太宗族弟。出兵追捕頡利。道宗即貽書蘇尼失,令執送頡利來獻,一面遣副總管張寶相,率軍進逼,頡利聞了消息,走匿荒谷。蘇尼失聞唐軍將到,無法抵禦,只好馳追頡利,到處搜尋,才將頡利拘住,返歸營帳,巧值唐軍掩至,遂把頡利作了贄儀,舉眾出降,漠南自是無虜廷了。


  
頡利被執至長安,由太宗禦順天樓,盛陳儀仗,召見頡利。頡利俯伏請罪,太宗朗聲詰責道:「汝籍父兄遺業,淫虐人民,自取滅亡,這是汝第一大罪。與我屢盟,復向我屢叛,這是汝第二大罪。恃強好戰,暴骨如莽,這是汝第三大罪。

蹂我稼穡,掠我子女,這是汝第四大罪。我欲宥汝,遣使招撫,汝尚遷延不來,這是汝第五大罪。但念汝自便橋以後,總算不甚入寇,尚有一半顧忌,我便待汝不死,汝休要再不知感哩!」頡利聞言,且泣且謝。太宗乃命太仆寺引去頡利,好意管待,給以廩餼。

加封李靖李世積為光祿大夫,各給絹帛,頒詔大赦,賜民五日酺.上皇正徙居大安宮,聞頡利成擒,不禁喜慰道:「漢高祖困白登,終不能報,今我子能滅突厥,付託得人了,尚有何憂?」太宗進謁上皇,即奉上皇至凌煙閣,召集諸王妃主,及貴戚近臣十餘人,置酒列宴,飲至半酣,上皇自彈琵琶,太宗起舞,諸王等更迭奉觴,為上皇壽。太宗興高采烈,流連忘倦,直飲到夜靜漏遲,方纔散席。太宗仍奉上皇還大安宮,餘眾散歸,不必細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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