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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其肆然而為帝,則連有蹈東海而死耳!吾不忍為之民也。吾將使梁及燕助之矣。”新垣衍曰:「吾用梁人也!先生惡能命名梁助之?」仲連曰:「梁未睹秦稱帝之害耳!使梁睹秦稱帝之害,則必助趙矣!秦無已而為帝,則且變易諸侯之大臣,秦將奪其所不肖而與其所賢,奪其所憎而與其所愛,彼又使其女子婢妾為諸侯妃姬,處梁之宮,梁王安得怡然而已乎?而將軍又何以得故寵乎?」于新垣衍起再拜謝曰:「吾請出,不敢復言帝秦也!」于趙不復帝秦。秦將聞之,為卻軍五十里。
平原復使入之魏,魏不動兵,時平原君使者冠蓋相屬於魏。
讓魏公子信陵君曰:「公子縱輕勝,棄之降秦,獨不憐公子姊耶?”信陵君患之,數請魏王發兵,魏王畏秦,終不聽,公子義不獨生而令趙亡,乃請賓客約車騎百餘乘,欲以客往秦軍,與趙俱死。行過夷門,見侯生且告所以。侯生應曰:「公子勉之,臣年老有能從行,請勿怪。」公子憂之,出行數裡,心不快曰:“令吾且死,而侯生曾無一言送我,我豈有所失哉?」
復引車還問侯生,侯生笑曰:「臣固知公子之還也,公子欲赴秦軍,譬如以肉投餒虎,何功之有?嬴聞晉鄙之兵符常在魏王臣內,今如姬最為寵幸,力能竊之。嬴又聞如姬父為人所殺,公子使客斬其仇頭進如姬,如姬欲為公子死而無所辭,公子誠一開口請如姬,如姬義許,若得虎符,奪晉鄙軍將,北救趙而西卻秦,此一伯之功也。」
公子大喜而行,又見侯生,侯生曰:「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即合符而晉鄙有授公子兵,事必危矣。臣客屠朱亥可與俱,此人力士,晉鄙聽從此事則甚好,不聽可使擊之。”於是公子泣!侯生曰:「公子畏懼死耶?」公子曰:「晉鄙無罪,護惜諸將,惟恐不聽,必當殺之,是以泣耳!豈畏死哉?」言訖辭出。於是,公子請朱亥,亥笑曰:「此乃臣效命之秋也。」遂與公子行,公子過見侯生。侯生曰:“臣義當從行,老不能遠涉。請數公子行日,以至晉鄙軍之日,北向自刎,以送公子!」
公子不請,遂行至鄴,見晉鄙,與合虎符,疑之,欲無從之意,朱亥袖四十斤鐵錐,錐殺晉鄙。公子遂將晉鄙軍,下令軍中曰:「父子俱在軍中者,則父歸矣;兄弟俱在軍中者,則兄歸矣;兄弟俱在軍中者,則兄弟歸矣;獨子無兄者歸養。」得選兵八萬,乃進兵救趙擊秦。
當時,楚救趙兵亦至,三路軍馬合擊,殺退秦兵。是日,趙王及平原君自迎公子信陵君于界。卻說魏王聞知公子盜之兵符及殺晉鄙,將兵救趙,怒甚,欲誅其家屬及在魏賓客。如姬跪述前情而恕之。
公子亦使衛慶將兵歸魏去訖,而公子獨與客留趙,孝成王與平原君計以五城封公子,公子聞之,意甚驕矜,而有自功這色。客說于信陵君曰:「夫人有德于公子,公子不可忘也!公子有德於人,願公子忘之也!且矯魏王令,奪晉鄙兵以救趙,于趙則有功矣,于魏則未為忠臣也。」公子聽言,於是自責,似若無所容者。趙王掃除自迎,執主人禮引公子就就西階,公子側行辭讓,從東階上,趙王等酒至暮,不忍獻五城。
公子竟留趙,趙王以鄗城為湯沐邑,魏亦復以信陵奉公子。
是時,平原君用魯仲連言,不帝乎秦,秦兵既敗去,欲封魯仲連,魯仲連辭讓再三,終不肯受。平原君置酒請魯仲連,酒酣起前,以千金為魯仲連壽,魯仲連笑曰:「所謂貴于天下之士者,為人排患解紛而無取也!」遂辭平原君而去。
卻說信君在趙,聞趙有處士毛公藏博徒、薛公隱于賣漿之家。公子欲見兩人,兩人自匿不肯見。公子聞其所在,乃間步往從此二人遊,甚歡。平原君聞之,謂其夫人曰:「公子日博徒、賣漿者游,不知是何等人耳?”公子聞之,乃謝夫人去曰:“平原君之遊,徒豪應舉耳!不求士也。
無忌自在大梁,時常聞此兩人賢,至趙恐不得見,今平原君乃以羞其不足從游。」
乃辭欲去。平原君乃免冠謝,固留公子,方留在趙,十年不歸。
卻說秦王設朝,謂群臣曰:「朕興兵伐趙,屢被魏王引兵為應,由此朕甚恨之,今汝之文武之中,誰人與朕畫策,以兵伐之?”蒙驁奏曰:「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臣子之職也!臣雖不才,願將兵去伐魏!」於是,秦王遣蒙驁為將,領兵二十萬前去魏國,離城三十里下寨。魏王設朝,閣門太史奏曰:「今而有秦王以蒙驁為將,率兵二十萬來伐我國,目今軍馬離城三十頓扎,伏望陛下火速兵與戰,不然必來攻城矣!」魏王大驚,即謂偽公、假公曰:「汝二人將兵出迎!」於是,二公引兵五萬迎敵,蒙驁亦領來攻城,相遇列開陣勢,二公戰不十合,氣力不加,撥回馬便走入城,緊閉四門不出。二公走入,奏知魏王曰:“臣該萬死!臣非不欲取勝而立功,顧年紀高邁氣力不加,以致大敗,不能取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