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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宮十八朝演義 - 122 / 1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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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宮十八朝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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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太祖自明德樓回殿升座,又召李煜入見。李煜奉召趨入,俯伏在地。太祖慰問了一番,賜以冠帶器幣鞍馬各物,並封煜煜妻周氏為鄭國夫人,子弟等一併授職,所有臣僚,亦量能任用,授秩有差。李煜等謝恩而退。

江南自李昪篡吳,自謂系出唐宗室吳王恪之後,稱國號曰唐;傳子璟,至周世宗時,去帝號自稱國主;傳于李煜,在位十九年,為宋所滅,共歷三世,計四十八年。


  

初時,太祖命曹彬率師南侵,會面諭道:「俟平江南,當以卿為使相。」潘美等聞之,均向曹彬預賀!曹彬笑道:「此次出師,上承廟謨,下賴眾力,方得集事。我雖身為主帥,僥倖成功,何敢邀賞!且使相職居極品,豈可妄企非分。」潘美等都道:「天子無戲言,今江南既平,定必加封了。」曹彬又微笑道:「還有太原未下,如何能遽使相重任。」潘美等尚不信曹彬之言。倒得受俘畢,飲至策勛。太祖謂曹彬道:「朕前日有言,理應授卿使相,惟北漢未平,容當少待。」曹彬頓首謙謝。潘美等在側,見太祖果不以使相之職予彬,不覺向彬微笑。恰巧太祖回頭顧視,一眼瞥見,便問卿等何故視彬而笑?潘美不能隱瞞,只得從實奏聞。太祖也禁不住笑起來了,遂賜曹彬錢五十萬。

曹彬拜謝退出,謂諸將道:「人生何必為使相,好官也不過多得錢罷了。」未幾得除為樞密使,潘美加升為宣徽北院使。其時,江州尚未平定,曹翰移師征討。江州指揮使胡則,率眾拒守。

翰圍攻五月始下,遂入江州,殺胡則,縱兵屠戮,民無孑遺,所掠金帛,以億萬計,用巨艦百餘艘,運至汴京。

太祖敘功,遷翰為桂州觀察使,判知潁州吳越王錢俶,因宋廷平了江南,遣使奉表朝賀。太祖面諭來使道:「爾主帥攻克常州,建立大功,可暫時來朝與朕相見,慰朕思慕之懷,即當遣歸。上帝在上,決不食言。」來使領了旨意,回去告知錢俶。

錢俶料知不能推卻,只得整裝入汴。

寫到這裡,又不能不把吳越建國的歷史,略敘一番了。錢俶之祖,名錢俶。世居臨安縣。錢俶初生之夕,其父錢寬,方自它處歸來,有鄰人迎告之道:「吾家舍後,聞甲馬的聲音甚眾,不知何故?」錢寬聽了,疾速跑歸家中,妻已生子,且有紅光滿室,歷久不散,習以為怪物,要把來棄于井中。

寬母得知,力持不允。母子二人正在爭執。鄰嫗聞聲,過舍視之,聞知其故,忙謂錢寬道:「此兒日後,必定富貴非凡,所現紅光,乃是祥瑞,決非怪物,汝莫疑心。」錢寬聽了鄰嫗的言語,方纔答應留養在家。

因為其父母及鄰嫗所留,得以長成,故取名為婆留,即並亦以此得名。

那錢婆留長大之後,頗具神力,能輓強弓,初時販鹽為盜;唐僖宗時,黃巢為亂,糾眾平定吳越,改名為鏐。唐時封越王,繼封吳王,名聲遠震,即契丹亦聞其名。當石晉天福年間,契丹使臣嘗聞監伴官李泳道:「吳越王每夜不睡有這事麼?」李泳聞言道:「你國何以知道吳越王每夜不睡呢?」使臣答道:「五台山王子大師,嘗說吳越王是不睡龍降生,因此知其每夜不睡。」錢鏐封王之後,宮院裡面,夜間派人輪流着監更守院,一夕有敏利老姥,應當監更,忽見有一絶大的蜥蜴,行至銀缸之前,沿缸而上嗡食其油,至缸中油已吸盡,那個蜥蜴已倏然不見了。

敏利老姥心中甚為奇怪,不敢對人說及這事。哪知次日,錢鏐卻自己說道:「我昨夜夢至前殿,見敏利老姥監更甚勤,且痛飲麻骨,腹內極飽,及至醒來天色已明。」敏利老姥聽了錢鏐的言語,方知夜間所見蜥蜴,乃是錢鏐元神出舍,乃將昨夜監更時見蜥蜴嗡油之事,告知錢鏐。錢鏐聽了,笑而不言。

後人作吳越宮道:

婆留井上夜芒沖,絶域爭傳不睡龍;


  
白髮宮娥知底事,綠蟠偏話黑甜濃。

錢鏐封王之後,頗知禮賢下士,延攬英豪,物色人才;嘗在宮中造一高殿,名為握髮殿,取周公吐哺握髮之意,表示自己求賢的真誠;且深得相人之術。人的賢愚善惡,不必親見,只要看了肖像,便知道這人有才無才,因此養着二三十個有名畫工,號稱鸞手校尉。凡有士人,自北方流寓而來者,必就畫工,圖貌以進,悉經錢鏐親自披覽,擇清修有福相者,加以任用。有士人名胡岳者,渡江南下,畫工圖其貌,進入宮中,錢鏐一見其像,便讚歎道:「此人面有銀光,奇士也!」立即宣召胡岳入見,加以官階,大為信任;胡岳後果有聲于時,因此吳越當錢鏐之世,人才濟濟,頗稱得士。

後人也有宮詞詠此事道:

汲引高居握髮頻,相看客面澤于銀;

寫生校尉描鸞手,不貌尋常行路人。

錢鏐不但巨眼識人,並且生性勤儉,雖居皇位,不禦紈綺,寢室尤為樸素,所懸布帳,已經毀裂,尚不忍棄,王妃因制青練帳一頂,將為更易。錢鏐作色言道:「吾為一國之主,安敢厚自享奉,為人民所訾議,況作法于儉,猶恐為奢,一帳雖微,實啟奢靡之習,可貯藏以賞有功之人。」王妃婉言相請,至于再三,終不為動。宮中夜寢,不用嬪禦,常恐貪眠忘曉,未嘗安然寢處,睡時以圓木為枕,光滑易傾,偶遇熟寐,其枕自攲,即便驚寤,名曰驚枕;又恐日久怠玩,或辦事辛勞,雖有驚枕,亦未易醒寤,更以金作彈丸,每夕使人以丸彈于牆樓之外,發一彈丸,值宿者皆手執金鈕,大聲畢應,雖然沉睡,也要驚醒,聽政之暇,退居一室,或習書,或畫墨竹以自遣,但一有政務,遂即棄去,絶不妨阻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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