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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三桂演義 - 38 / 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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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三桂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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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唯永曆帝以恢復心急,欲鼓勵人心,故名器不免失諸太濫。有末吏驟升六卿的,有京曹突升台閣的,甚至流寇曹志建、王朝俊等,都盡賜五等爵,恃流寇為勁旅,聲勢似乎稍振,實則並不能衝鋒陷陣,故不久即有武岡之敗。永曆帝即復棄桂林,除帝駕之外,無不徒步跣足。並一個呱呱墜地甫經兩月的皇子,亦委棄沙灘,不能兼顧。

各官有隨駕的,有逃走的,也不能勝說。單說瞿式耜一人,探得永曆帝已離桂林,恐大清兵馬沿湖南而下,那時自己雖駐梧州,亦屬無濟,便星夜領人馬趕至桂林堵守,以防清兵掩襲。一面遣人賫表追諫永曆帝,不宜遠狩,請仍留桂省,以鎮靖人心。不料永曆帝以孫可望一路人馬以為可靠,又以川滇險固可以久守,便決意先抵雲南,然後駐駕。


  

故不從瞿式耜之言,沿慶遠府望雲南而來。偏又事有湊巧,李成棟自輔助清朝平定廣東之後,清廷就用他為羊城總鎮。那一日忽然自號反正軍,奉永曆帝正朔,所有兩廣土地,盡奉還永曆帝,稱為大明疆土,並遣部下洪天擢、潘曾緯、李綺三人賫奏,追呈永曆,表明自己反正,敦請永曆駕回。

原來李成棟于先一年到廣州後,即繳收文武印璽五千餘顆,只在其中取總制之印秘密藏之。有一愛妾,本名珠圓,為雲間歌伎,成棟在雲間時得之,甚為寵愛,出征各處,皆以珠圓相隨。那珠圓卻也奇怪,偏不喜歡李成棟輔助清朝,故常常慫恿成棟反正,那成棟只置之不理。及珠圓知成棟藏起廣州制台之印,暗忖道:「那印是明朝的,如何反要留起?難道他還要做明朝的兩廣總制不成?”便乘機向成棟說道:「橫豎做一總制,試問做明朝與做清朝的,貴賤有什麼分辨?怎地不做流芳,要做遺臭?實在難解。」成棟聽得,依然不答。到那一晚,珠圓侍宴,又復以言挑之。李成棟卻指着珠圓答道:「我非無意,只憐此雲間眷屬耳。」珠圓聽罷,誑驚道:「原來元帥為妾一人,致誤一生耶?昔令兄李成梁捍守三邊,卓著勛勞。

今元帥只為一個婦人,自墮其志,何其餒也!不必說了,妾請死於尊前,以成君子之志。」遂取佩劍自刎。李成棟不料其死,救之不及,即抱屍大哭道:“女子乎,是矣。」

隨又謂左右道:「我等大丈夫,安可不及一婦人識見乎?我等自誤已久,豈可不速返迷途也?」左右皆道:「願從元帥之意。」李成棟大喜,於是取梨園袍裳,腰金吉服,晉賢冠,四拜之後,方殮去珠圓。即出兩廣制台之印,奉明永曆正朔,具疏迎永曆帝回端州。

那時永曆帝君臣聞之,自無不歡喜。永曆帝道:「朕若從瞿式耜所諫,此時若在桂林,則回端州較易矣。」時閣臣嚴起恆道:「成棟如此舉動,自是可喜。但恐他反覆,終信不過耳。

今宜先慰諭成棟移廣州之眾,出師江西。待觀其動靜,然後回端州也不遲。」永曆帝深以為然。唯閣臣式耜聽得,由桂林飛諫道:「成棟雖或不足道,然當此用人之際,不宜示之以疑,自當返駕端州,以維繫人心。」永曆帝便一面令人往修肇慶行宮,一面使人持節至廣州,築壇拜李成棟為大將,即日起程再往肇慶回來。

且說成棟自奉築壇拜將之諭,即道:「事在人之做不做,不在壇之登不登也。刎頸愛妾刻不忘懷,必欲得之,以瞑九泉之目耳。」使者還報,永曆帝即封珠圓為忠烈夫人。時成棟奉命出征江西,即上表永曆帝,說道:「南雄以下事,諸臣共任之。

庾關以外事,臣獨肩之。」即率部下健卒二十萬名,望南雄進發。那時江西金聲桓正在起事,稱為光復軍,已踞南昌,並交通成棟,聯為一氣,故當時朱明軍勢大振。怎奈自成棟在時,諸臣多為畏憚,及成棟去後,朝局已是大變,共分數黨。

有是李成棟親愛的,如李綺、潘曾緯之類,自恃聲勢;有自南寧隨駕的,如嚴起恆、王化澄之類,自恃功勞;有為大明舊臣由各路來依故主的,如吳璟、丁時魁之類,自無忠節,各為黨羽,互相爭權,即互相傾陷。皆以為成棟反正,國家可復,即預先爭權。誰料李成棟兵馬直至江西贛州城下,方勢如破竹。

唯那一夜李成棟方已睡着,忽聞人連呼董大哥。成棟卻從夢中驚覺,詫異道:「董大成是吾中軍,彼呼之,得毋吾軍已為彼有乎?」忽披短衣,騎駿馬,望梅關而遁。計兩晝,皆冒大風雨,已抵梅關。計大兵二十萬,分為十大營,李成棟卻棄軍而走。


  

部下十總戌不知其故,亦相隨逃走。乃至南安城門,成棟方如夢初覺,卻嘆道:「我誤矣。」隨見各總戌奔到,乃並責道:「我去後,你們亦遁耶?」諸人道:「元帥既去,我們不得不遁。」成棟大怒,立拔劍殺了愛將楊國光,便把二十萬士卒器械,委棄贛州城下。

此時成棟自覺無面入端州面君,唯再返廣州,冀圖再舉。

那時清國已知李成棟反正了,深恐各省為之聲應,便令南主孔有德、平南王尚可喜速下廣州,以拒成棟。又防永曆帝必走雲南,急令吳三桂領兵由四川入雲南,並令降將洪承疇引兵由貴州而出,與吳三桂一軍相會于雲南省。

這諭既下,各路清兵紛進。那永曆帝聽得李成棟自贛州奔回,心中大為驚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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