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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三桂演義 - 8 / 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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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三桂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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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圓問其故,田畹道:「本藩今日誠興會極矣。然興盡悲來,古所常有,即六朝無愁天子,不轉瞬已雲散風流。況本藩尚屬人臣,觀石崇金谷,可為殷鑒。且國家方內訌外患,烽火相望,本藩將來尚不知究竟如何耳。」圓圓聽得,即乘機進道:「現在朝廷微弱,凡朝臣中,其奸者賄賂通行,其賢者亦只文詞相尚,皆非救國才也。大人富貴已極,惟正唯如此,恐一旦有變,試問破巢之下何以自完?為大人計,乘此時擇一可依者為之納交,即它日危難,或得其相助也。」田畹道:「汝言亦是,然遍觀朝臣中,誰可以納交者,亦難其選,又將若何?」圓圓道:「可以納交者自有其人,不過大人未留心耳。吳三桂以武功起家,駐邊數年,所經戰事久著威望。

現統雄兵數萬,為敵人所畏,國家方倚以為柱石之臣,大人何故忘之?他幼年習武,壯歲從戎,料不知聲色為何物。大人若備盛筵,邀至府中,盛陳女樂以娛三桂,吳三桂料必為之移情,自然常願與藩府往來矣。大人更以貴重相贈,以結其心。他日有事,不憂他不為藩府出力。


  

今乘他應召入京,納交之機緣不可失也。」田畹聽罷,深以為然,並道:「卿不特是個美人,並是個謀士。本藩當取卿策行之。」便于三桂到京時隨同出迎。

時諸臣以田畹為至尊懿戚,位極尊崇,人方趨候之,他那肯送迎官吏?今忽來迎接三桂,無不稱奇。即三桂見之,亦詫為異數,而不知田畹固有所圖也。旋復準備華筵女樂,請三桂到藩府中飲宴。正是:喬家欲得賢夫婿,藩府方交大總戎。

要知吳三桂赴宴若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三回

 結勇將田畹獻歌姬 出重鎮吳襄留庶媳

話說田畹聽歌妓圓圓說話,于吳三桂到京後,即請三桂到府內飲宴。吳三桂自忖與田畹並無往來,何以一旦如此慇勤?但他是當時國戚,聲勢尊崇,也不好見卻,當即允諾,仍復左思右想,以為田畹必然有求於己。又猛想起:「玉峰歌伎沅姬已被田畹以千金聘進府中,我此時若到田府,或僥倖可能一見。且聞田氏藩府中女樂甚盛,沅姬必在其列,不患不能相見也。」想到此層,更欣然而往。巴不得等到夜分,即帶了隨從,裝束得人才出眾,乘了一匹駿馬,親過藩府而來。

田畹早已俟候。迎接到廳子上,已有女樂陳列。田、吳二人即分賓主而坐。吳三桂一面與田畹周旋寒暄,一面又偷視女樂中,看有無沅姬在內。

惟視並不見沅姬,心中甚是不樂,以為田畹知道自己向來傾慕沅姬,故此隱匿不令出見,故談話間,仍覺神情恍惚。田畹先問一回遼東形勢,又說一回國家方危,吳三桂也隨意答過。田畹即令人準備酒菜上來,請吳三桂入席。一面又令女樂歌舞,一時笙簫互作,絃管齊鳴。

吳三桂因見沅姬不在,也無心傾聽。雖女樂中除了沅姬未嘗無一二可人,但心中注意沅姬,因此一切皆視如糞土也。田畹不知其意,只是慇勤勸酒。吳三桂又不好過強,且因心中有點不快,正要藉以澆愁,故甫過三巡,彼此皆有些酒意。

田畹卻道:「方今國家多故,人才難得,像將軍武勇超群,功名蓋世,朝廷方倚為柱石之臣。從此國家幸得保全,多出將軍之力。即老夫亦受蔭不淺。”吳三桂答道:「不勞國丈過獎。


  
大丈夫生於亂世,當求建功立業。某若得朝廷始終信任,當不使敵人敢正視中原。」田畹答道:“將軍此言,足見梗概。老夫老矣,不能執鞭左右,願將軍勉勵國家,將軍更願借餘威覷看老夫,老夫當世世銜感。」

吳三桂道:「為國宣勞乃人臣之責,不勞國丈多囑。惜三桂以一介武夫,頻年關外籌防,不遑暇日,安得如國丈優遊府內,看那燕瘦環肥,左擁右抱,俺三桂那有這一天的艷福?」田畹道:「將軍休要見笑。老夫已垂暮年華,亦聊藉此消遣。適聞將軍之言,已增慚感。」吳三桂道:「某不過慕國丈艷福,酒後偶發狂言,安敢取笑?願國丈不必多疑。」田畹道:「將軍英年,且又負國家重任,或不暇及此。倘不嫌鄙陋,敝府金粉三千,將軍若下青盼時,盡可拱聽尊命。」吳三桂聽到這裡,心中豁然,便乘着酒意問道:「昔日有玉峰歌妓陳沅姬者,聞已歸府上,不知他近狀何如?」田畹道:「將軍何由知之?」吳三桂道:「某聞其名久矣,久欲一見顏色,只惜緣分淺薄,因此知武夫的艷福不及國丈也。」田畹道:「沅姬現仍在敝府裡,已易名圓圓矣。」吳三桂此時,神情搖奪,復失口吟道:「佳人已屬沙叱利,義士今無古押衙。」說了這兩句,田畹知三桂心中欲得沅姬,不覺大怒。轉念千方百計以求納交於他,何忍因此小事遂生意見,因改口道:「將軍醉矣。」吳三桂道:「某未嘗醉。某吃酒實無量。若能使圓圓為我度一曲,某當與國丈共醉三觴。」田畹這時欲出圓圓,只恐三桂無禮;意欲不出,又恐失三桂之意;實費躊躇。

計不如與圓圓商酌,然後計較,便故作笑道:「將軍欲得圓圓度曲,顧非難事。只怕將軍已醉,即有霓裳羽衣之曲,亦不能入耳。請待明宵再醉,當使圓圓獻技,以娛將軍。將軍意為何如?」三桂大喜道:「如此足見國丈厚情,令某銘感。

某明晚當再擾貴府,國丈不要失信。」田畹道:「區區小事,但得將軍枉顧敝府已是萬幸,那有失信的道理?」吳三桂不勝之喜,即興辭而去。

田畹回進後宅,見了圓圓,力述吳三桂氣概。惟說話間總帶些不豫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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