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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秀全演義 - 66 / 1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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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秀全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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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江忠源正授安徽布政使。他自向榮由武昌兵敗,退至黃州,又恐守黃州不住,已退入安徽屯駐。聽得洪軍大隊前來,一面飛報兩江總督陸建瀛與安徽巡撫蔣文慶,準備接應,卻自與向榮商議應敵之計。向榮道:「敵兵分水陸而來:水師我所未備,實自吃虧。現安徽以太湖、宿松兩處,為第一重門戶。與其待敵入境,不如先出迎之,較為上策。」江忠源道:「琦善以十萬之眾,駐守河南,若乘虛下湖北,以邀洪軍之後,而我堅壁以待之,彼將亂矣。但不知琦善意見何如耳。」向榮道:「琦善以宗親得膺重權,斷不能靠他出力。觀于賽尚阿,可以見矣。」江忠源點頭稱是。旋得安慶文報馳到,說稱兩江總督陸建瀛,領兵五萬,親自來皖助戰。向榮得了這個消息,更覺心安,便立即發令,督兵前進:以湯貽汾為先鋒,領兵萬人,先到宿松堵守;以張國梁領兵一萬,握守太湖。忽流星馬飛報:天國大兵已出鄂境,分取太湖、宿松,五路人馬,聲勢甚大。向榮聽得大驚道:「彼軍來何速也。」便催令湯貽汾、張國梁,火速起程,到宿松、太湖駐守;自與江忠源各統大軍,陸續進發。

時天國大兵已倍道而行,探得向榮、江忠源分兩路防禦。


  

洪天王向錢江問道:「今分兵兩路,究取何路為先?」錢江道:「今宜兩路並舉,而當着重宿松,因從此陸路進兵較易,待宿松、太源俱下,即會合以取安慶可也。」便令石達開、陳玉成會同韋昌輝、譚紹洸、羅大綱、曾天養,齊望宿松而來。清將湯貽汾聽得洪軍勢大,料敵不過,便與部將彭定基計議,謹守城池,不敢出戰。更在城外築成長濠以禦之。一面飛報向榮,催兵前來。向榮知洪軍改分兩路而進,便對江忠源說道:「宿松、太湖,皆屬要地。今敵人既分兩路,我亦當以兩路禦之。」便使江忠源領兵五萬,往守太湖;自己卻來助守宿松。

傳令軍士,不分晝夜的前進。誰想洪軍清鋭,全在右軍,更有前鋒老萬營,個個如狠似虎,已先到了離宿松約十里下寨。清軍聞得石達開名字,那個不怕?陳玉成即進道:「宿松小城池耳,何勞大軍。大王以我兩人為先鋒,若並不能取宿松,豈不令人失笑?某願以本軍乘夜劫進城去。倘有差失,甘當軍令。」石達開道:「湯貽汾在向榮部下已久,慣經戰爭,豈有彼不知夜裡防劫?稍有不妥,反挫全軍鋭氣,不可為也。今向榮大軍計期未能速到。若急攻宿松,必至多傷人命,不如權且紮下大營,只須如此如此,即宿松可下矣。」便令陳玉成一面攻城,使營內的軍士,故作荷鋤負,往來搬運。湯貽汾在城上一看,暗忖洪軍慣開地道,焚炸城池。這會情形,一定又用此計。便立刻令軍士增挖長濠,以阻截之。

好一會,只聽見洪軍卻無動靜,也不來攻城。湯貽汾不解其意。忽至夜分,鼓聲大震,金角亂鳴,陳玉成領軍親自攻取。湯貽汾急督軍守禦時,那陳玉成已自退去。

才歇一個更次,陳玉成又復來攻,湯貽汾依舊守禦,一連數次,不勝其擾。及至四更時分,忽城後轟天響一聲,卻是地雷發作起來:後路城垣整整陷了三四丈。湯貽汾急分兵守禦。還虧湯貽汾本部一萬人,皆是精兵,久經戰陣,因此城垣雖陷,一頭禦戰,一頭修築,石達開也未能攻取城內。

只是時陳玉成牽制其前,石達開又已偷過宿松城後,早把宿松圍困。當下湯貽汾腹背受敵,目盼向軍,卻還未至。糧草又已困絶,只是勉勵三軍:竭力防守而已。這時石達開亦因攻宿松不下,恐向軍趕到,更難下手,便心生一計,令撤去東門之圍,讓他逃走。

只湯貽汾見石達開忽然撤兵,已知他是因攻城不下,放開一路的意思。惟心中究不願棄去宿松。奈糧草既絶,軍心多有怨言,十分可懼。急揚言向軍將至,以安人心;奈杳無消息,軍士度時如度歲,愈加怨望。

湯貽汾無法可施。料守宿松不住,正在納悶,忽東門守城將士報稱天國大將石達開飭人奉書到。湯貽汾暗忖兩國交兵,來書果有何意?便令留帶書人在城外,取來書遞進來,打開一看,書道:

天國翼王石達開,書達清將軍湯公麾下:以將軍勇冠三軍,才不世出,徒以功名心重,轉昧時機;遂至順逆不分,沈迷至此。蓋仰望之餘,不禁嘆惜之矣。滿人據我中原二百餘年,此皆我漢人所痛心疾首者也。天王奮起義師,識時務者,方冀光復舊物,還我神州,故凡我人民,罔不歸命。


  

將軍乃以悍鷙之性,以驅馳就命於他人,抑亦惑矣!今兩湖既定,舉兵東征,望風披靡。區區宿松,何憂不下?獨思將軍威以治兵,仁以愛民,宿松生靈十萬,其性命方系于將軍之手,本王亦何忍極其兵力,以負將軍愛民之盛德耶?將軍神勇高義,寧不知所以自處?舍民命以成名,吾知將軍之不為也。伏為思之!

湯貽汾看罷,覺得石達開本是一個知己。自念失身仕途,實無以對同種,只丈夫不事二主,斷無投降的道理,便回書石達開,不過說稱爾盡攻城之軍威,我竭我守城之兵力,各為其主。倘有不濟,請以民命為重,幸毋多殺可也。石達開見了回書,早知湯貽汾以死自誓,不覺嘆道:「真忠臣也。」便提兵再復攻城。那時城內軍民,多有偷出投降者。湯貽汾見救兵未至,人心已變,料不能支持。便回到帳裡,教左右拿個筆墨來,寫了一封遺書,仍是留進與石達開:再復勸他不可多殺。

未後又題下詩示意。寫罷便拔劍自刎而亡。管教:失身胡虜,空將死命答中原;大奮天兵,先令偏安存正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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