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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曾大養自城濠縱火之後,城垣整整陷了數丈,天養乘勢攻入,進了漢陽。便分頭縱火,燒得一個漢陽像火城一般。比及石達開兵到時,己是烈焰騰空,漫天徹地。知府董振鐸,已死於亂軍之中。曾天養殺至南門,先接陳坤書等登岸;後又復縱火,正燒得得意,又越過北門來,意欲一併焚燒。恰遇李秀成大喝道:「城池已下,與居民何辜?兄弟休再縱火。」曾天養聽得,看看是李秀成,方纔住手。秀成急令軍士,分頭撲滅,直至兩日後方纔息火。
及至江忠源帶兵到時,見漢陽已失,隨即收兵回武昌去。
石達開立即出示安民,分恤被災人民,又責無養自後不得如此。天養道:「我們到時,他卻不獻開城門,憐他則甚?不如縱火燒盡,到覺乾淨。」李秀成聽說得可笑,只得以大義解釋:宜有愛民之心。曾天養始無話說。
管教:一炬飛揚,漢陽郡直成瓦礫;萬軍齊下,武昌城又起幹戈。
要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二十回
向榮大戰武昌城 錢江獨進興王策
話說石達開既救火漢陽火勢,又分恤被火之家,然後責備曾天養。那曾天養猶以不能盡燒漢陽為憾。還虧李秀成以大義相責,方始無事。石達開、李秀成把捷音報到洪天王那裡,天王即同楊秀清、錢江等,領人馬齊到漢陽駐紮。
天王看見漢鎮為數省通衢,百貨山積,果然好一個巨鎮,令官吏等就住在會館裡。各人看見漢陽被火之後,民舍凋殘,百姓許多失所,錢江就令搭數十棚廠,權把難民安置;一面發帑賑濟饑民,不在話下。
且說向榮自從得滿清廣西巡撫周天爵題奏,因此復得重用;旋又拜欽差大臣之命。張國梁亦得記名提督,儘先補用總兵。向榮既得重權,又兼統湘、桂各軍,兵勢復振。就行知江忠源,為協守武昌之計。
時大國太平元年,滿清咸豐元年。
洪天王既定漢陽,便議收取武昌。楊秀清道:「武昌居長江上流,得之可以直撼江南,俯視江西。我軍數千之眾,已下漢鎮,全軍鋭氣尚盛。且漢陽與武昌,只是一水相隔,克之實如反掌矣。」錢江道:「東王言之有理。但武昌雖然易取,只向榮新授大臣,合湘、桂兩省精鋭,不下三萬人;又得張國梁相助,若與江忠源裡應外合,敵之亦殊不易也。」洪天王道:「先生屢稱向榮本領。惟自軍興以來,向軍未嘗一勝,其本領何在?」錢江道:「此人英悍耐戰。
往日之敗,不過以無謀之輩,肘制其上耳。今既為欽差,又擁重兵,實為勁敵。須得一文武兼備者禦之,使不能與江忠源相應。然後專取武昌,方有把握。」楊秀清道:「臣弟欲以本部兵獨當向榮。俾眾人得專力武昌,萬無一失。」錢江道:「東王若要去,須要謹慎,休得輕視向榮。倘有差誤,關係非小。」秀清怒道:「據先生說來,諸君皆合立功,偏楊某是無用了?」大王向秀清說道:「賢弟不必生氣。就請以本部兵抵向榮,孤更撥一員上將助你。」說罷,即喚李秀成道:「孤素知賢弟謀勇皆優。今撥汝五千人為後路。倘有緩急,便可接應東王。」李秀成不敢推辭,只得領命而行。
羅大綱道:「方今隆冬時候,河水已涸,江上浮漲巨沙,水師難進內港。不如以兵船作浮梁,貫以鐵索,由漢鎮直進武昌省城,則進兵自易。」錢江道:「此計甚妙。但恐我築浮梁,江忠源即引軍阻吾工事,實費時日,請暗中準備兵船、鐵索各等工事,待遲數天,一月將盡,夜色無光,然後乘夜砌造浮梁,分為六道,以渡大軍,便可直搗武昌城。今探得向軍已抵洪山,我宜把水師先渡過武昌東岸,彼軍船隻未備,防兵又駐守城裡,槍攻則遠不能及,炮攻則有礙向軍,亦不能施放。既可隔絶江、向二人相通,亦可以壯楊秀清聲援。我即可相繼而進,豈不甚妙?」洪天王鼓掌稱善,即下令依計而行。
這時向榮已抵洪山下寨。那洪山正在武昌城東路。向榮因見漢鎮已失,不欲並守孤城,便分佈犄角,以便進戰。錢江打聽得清楚,暫緩進攻,奈楊秀清自領本部萬人有餘,並健將李開芳、林鳳翔,及將校郜雲官、萬大洪、李昭壽、范連德等,正欲渡江來攻向榮。李秀成急趕上止道:「天王以十餘萬之眾,且不敢遽渡武昌,今東王若急要進兵,一渡過彼岸之時,勝則大功,敗則不可收拾矣!願東王思之。」秀請道:「天王以爾為後援者,謂我不能勝向榮也。且大丈夫不可為人所料。吾必渡江,請子觀其勝負可矣。」遂不聽李秀成之言。秀成無奈,只得報知洪天王。隨令陳坤書、陸順德各備水師策應。及錢江聞之,急對天王道:「三軍之所以能用命者,以將令所出也。東王如此,何以服人。吾必阻之。」便飛令阻止楊秀清渡江。不料軍令到時,楊軍已渡過右岸矣。石達開道:「不如大軍俱填浮梁而進,猶可以懾向榮也。」天王以為然。遂依錢江前策,準備一切。
那時向榮已探得楊秀清之兵已經渡江,只看洪軍的大隊動靜,然後發令。因見同時洪軍水師佈滿江面,乃嘆道:「洪軍此舉,將以水師為聲援,而後進攻武昌。某聞東王素不聽令。今如輕進,吾先破之;彼全軍自膽落矣。」即傳令軍中幸勿妄動,待破中軍大舉旗時,一齊進發;又令張國梁引五千兵,靠江紮營,截斷洪軍水師;並令總兵湯貽汾、陳勝元分左右翼以待,張敬修往來接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