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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史演義 - 99 / 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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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史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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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儀陌路成婚媾勝明誓願嫁英雄

話說高王姬妾甚多,最愛者飛仙院鄭夫人、東府爾朱後,皆已生子,寵榮無比。鄭夫人有弟仲禮,年十八,以其姊故,亦加親信,封為帳前都督,專掌王之弓箭,朝夕在旁。爾朱後弟文暢,亦因姊寵,官為儀同,常在王側。又任祥子任冑亦年少俊秀,王以功臣子收為丞相司馬。


  

三人深相結納,皆恃王寵,驕縱不法。王入朝,三人留在晉陽,擅奪民財,所為益無狀。王歸,切責之,由是三人皆怨望,約黨十八人,密謀弒王,立文暢為主。暗使人通書西魏,乞其救援。使方出境,被邊將盤獲,搜出私書,密以報王。王大駭,尚以娥與後故,不忍遽誅,含怒未發。三人亦知使者被獲,事將敗露,大為憂懼。時值歲暮,任冑謂文暢曰:「事急矣,不行大事,將坐而待誅乎?」文暢曰:「須速殺之。」相訂明年正月望夜,王出東教場觀打簇戲,三人皆隨侍左右,乘間圖之。正月朔日,王受賀畢,宴會文武三日。任冑有家客知之,密首其事。王匿其人,隱而不發。

及元宵夜,王往東教場。場中燈火萬炬,堆設錦帛三架,武士勇卒皆盛 加裝束,輪刀舞劍,馳騁上下。藝高者賜錦,其次賜帛。蓋魏初京中即有此制,晉陽制同列國,故有此會。

觀者人山人海,舉國若狂。時世子亦在晉陽賀節,王以其事囑之。及升場時,三人尚侍王側。世子趨前,叱使下,搜其身邊,皆有利刃藏於褲中,三人叩頭請死。

王命囚之。其黨十八人一併拿下,皆監候取決。王罷會還宮。時妃與諸姬慶賞元宵,宴尚未罷,王遽反,皆大疑。俄而諸夫人退,王向婁妃語以故。妃大驚,謂王曰:「仲禮、文暢罪實該死,但看其姊面,宜賜一生路。」王曰:「不坐其罪足矣,何得寬宥本犯。」鄭娥一聞此信,驚得魂不附體,次日求見王,王避不見;懇之婁妃,妃曰:「大王法在必行,恐不能回也。」娥含淚而退。少頃王至,妃問:「何以不見鄭夫人?」王曰:「見其貌,恐移吾情也。」爾朱後聞知此事,欲自見王,知王不見鄭夫人亦必避己,憂惶無措,乃命高曰:「爾去見父,若不能救爾舅之死,休來見吾。」不敢見王,求解于世子。世子領之入見,再拜乞哀。王曰:「爾來何為?歸語爾母,吾不能以私廢法也。」曰:「父王不赦舅罪,兒難見母面。」王曰:「汝且居此可也。」世子亦為求寬,王不許,即日斬之。其黨十八人亦伏誅。鄭娥痛其弟死,驚悸成疾,王視之,執王手大慟。王慰之曰:「汝莫憂,我終不令汝父無後也。」乃別求鄭氏族子,嗣嚴祖後。爾朱後召歸。不敢往,王與之同見後。後悲憤之色露于顏面,見怒曰:「汝不能救舅氏之命,何面見我?」伏地不敢起。王不悅曰:「,吾子也,何鼠伏若此?汝且去,我明日命汝為滄州刺史。」後下座,抱大哭曰:「王前氣死吾母,今殺吾弟,又使兒遠我去耶?」王因赦爾朱文暢,略以慰之。任冑有妹名桃華,年十 四,坐其兄罪沒入歌姬院。王以其父任祥有功于國,命高洋納之為側室。越數日,世子將歸朝,王命之曰:「汝見帝有一事須要奏知,近吐谷渾強盛,宜結婚姻以懷之。」澄入鄴即以奏帝,帝於是納吐谷渾之妹為容華夫人,邊境得安。且說魏自喪亂以來,諸王貴戚流離顛沛,遺失子女者甚多。高陽王元斌,其父、祖皆死河陰之難,及遷都遭亂,有幼妹玉儀,他姬所生,年七歲,隨母流落在途。其母為人擄去,與婢輕綃悲哭于路。孫騰帶之回府,充為侍女,居其家者十年,追憶舊事,依稀記得。


  
近知其兄元斌襲封王爵,富貴如故,向騰求歸。騰不許,玉儀時時流涕。騰有妾賈氏見而憐之,乃于五更時縱之,令同輕綃自歸認親。時天色未明,二女逡巡道旁,莫知所投。

恰值世子入朝,燈火引道而來。行至西禦街,忽見二女攜手相避。令人問之,言要往高陽王府,未識路徑。世子曰:「此必逃奴。」吩咐從人帶入府中究問。俄而,朝退歸家,坐平樂堂,召二女來見。舉目一看,幼者恍似靜儀模樣,心甚驚異。問其來歷,對曰:「我主婢二人從孫太傅家來。要往高陽王府去。」因問:「高陽是爾何人?」對曰:「是妾兄也。」世子曰:「爾既是高陽王妹,曾識靜儀否?」曰:「是妾姊也。」因泣訴落難本末,言詞淒婉,嬌弱可憐。又是靜儀之妹,世子不勝欣喜,問:「何名?」曰:「玉儀,婢名輕綃。」世子曰:「爾且住我府中,待我與爾兄說明,教他來認便了。」便引其主婢安歇于月堂。堂在平樂堂東,其庭遍植桂樹,養白兔于下,彷彿蟾宮景象,故堂以月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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