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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回歸線 - 4 / 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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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回歸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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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作品大多是自傳式的,他向盧梭一樣,通過寫自己,尤其通過寫自己的過失、不幸、痛苦、迷惘,來揭露和控訴社會對人的腐蝕,文明對人的自然本性的扭曲。他要寫出自己真正的經歷,錄下自己真正的真實。他在《北回歸線)中引用了19世紀美國超驗主義作家愛默生的一段話:「這些小說將漸漸讓位給日記或自傳——富於感染力的書籍,只要一個人懂得如何在他稱之為自已經驗的東西中選擇真正是他經驗的東西,懂得如何真實地記錄真實。」亨利·米勒十分推崇愛默生,他認為愛默生對他有特殊影響。

他曾告訴阿那依斯·寧:「我要把瓦爾多·愛默生捧上天去,就是為了向世界證明,曾經有一位偉大的美國人——而且不僅如此,因為我曾經受過他很大影響,他同我認為是我更好的一面的一整個側面的我相聯繫。」看來,愛默生對亨利·米勒在通過寫傳記式小說來重建自我方面有很大影響,亨利。米勒在《我一生中的書》中,專門有一段話評論表達個人真實的困難和在不可避免的永恆競爭中揭示各種自我的困難。他說:「愛默生預言的會隨時間推移而越來越重要的自傳式小說,已經取代了偉大的懺悔錄。


  

這種文學體裁不是一種真實與虛構的混合物,而是真實的擴展與深化。它比日記更可信,更真實。它不是這些自傳式小說的作者提供的事實的無價值的真實,而是情感、反思、理解的真實,經過消化與吸收的真實。一個人揭示自我,都是同時在各個層次上進行的。」亨利·米勒深感揭示這種真實之困難,但他仍不懈地努力,通過揭示在文明社會裡受到壓抑或被忽視的自我,來重建他真正的自我。儘管亨利·米勒筆下的自我往往顯得卑鄙、無恥、下流,但他寫這些方面並不是為了宣揚這些事實,而是要表現一種情緒,一種反思,揭示出他在文明社會裡所受到的真正壓力和他不得不作出反應的那種強烈性,所以,亨利·米勒的重建自我,不僅注重於更完整的自我形象,而且更重要的是,他要表現內在的自我,表現渴望回歸自然的內在的自我。

亨利·米勒在作品中表現渴望回歸自然的內在自我,特別注重兩個方面。

其一,他十分懷念他在布魯克林的兒童時代與青少年時代,他把對兒童時代、青少年時代種種經歷和體驗的回憶同夢境和幻覺結合在一起。亨利·米勒似乎在兒童的天真爛漫中看到了未受扭曲的人性,所以他筆下的兒童,尤其是他兒童時代的自我,都頑皮、粗野,好奇心強,喜歡探究自然與人生的秘密。身在世界性大都市,卻仍然帶有許多自然的傾向。紐約是受資本主義現代文明帶來的種種弊病影響最嚴重的城市之一,在紐約市及其周圍生活,即便是兒童也難免不受影響,但是亨利·米勒把自己在布魯克林的那段生活看作一種像征,一個同資本主義現代文明相抗衡的真正自我的基礎他的懷舊代表着對回歸自然的嚮往,他的夢境和幻覺則表現出擺脫文明與理性束縛的傾向。

其二,他突出了性的問題,以大量性描寫來表現人性受到文明的壓抑而爆發出來的發泄式的反映人性從機器文明中逃回自然、逃回原始世界的強烈願望。

亨利·米勒因為大量性描寫的問題曾不斷受到指責。當然,他確實在這個問題上有津津樂道的地方,但是我們絶不能將他等同於一個色情作家,認為他趣味低級,淫穢下流,而應該聯繫他的思想傾向和全部創作加以客觀全面的分析。

亨利·米勒從小就對異性抱著一種提防的態度,對她們存有戒心。這是他母親造成的,因為她對他要麼過于冷淡,要麼過分關心。如果他不嚴格地照她的話去做,她就一句好話也不會對他說;但是如果他的表現表明他是媽媽的寶貝兒子,她就把他捧到天上去。她是一個要求盡善盡美的人,要取悅于她極其困難;在他盡了最大努力來取悅于她,而她卻還是把他從身邊推開的時候,她就使他對他自己產生懷疑,並躲避她,他也不可能輕易求得父親的感情,不可能指望父親成為他的典範。


  
因為他受母親影響,看不起父親,他知道,他的父親和他自己都不能使母親滿意,所以他從小就害怕在女性面前的失敗,同時又很想探究女性的秘密。長大以後,便總是想在女性身上試一試自己獲得成功的能力。於是他在性的方面採取了竭力想打破拘束的態度,繼而發展成在性愛問題上十分隨便。他結過五次婚,還同許多女人發生過性關係,並在作品中作了大量與此有關的性描寫。

他試圖以自由的性愛觀念找回自己從小在女性面前失去的自我,同時,由於他深感人性在現代文明社會中受到壓抑。他便試圖以原始的性愛方式尋回人在現代文明社會中失去的自由。至少,他認為性愛可以使人的想象力獲得自由。「我們可以從愛中期待任何東西……我們內心的貧富是同我們的想象力成比例的。

愛將鏡子擦洗乾淨,沒有相應的愛的飛躍,就不可能拓展我們的想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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