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清史稿 中 - 323 / 530
歷史類 / 趙爾巽等 / 本書目錄
  

清史稿 中

第323頁 / 共530頁。

 大小:

 第323頁

朗讀:

阿山故精察,上嘗問大學士李光地:「阿山在官何若?」光地奏:「臣嘗與同僚,廉幹,果於任事。其失民心,獨劾陳鵬年一事耳。」上頷之。

噶禮,棟鄂氏,滿洲正紅旗人,何和哩四世孫也。自廕生授吏部主事,再遷郎中。康熙三十五年,上親征噶爾丹,次克魯倫河。噶禮從左都禦史於成龍督運中路兵糧,首達行在,召對,當上意。尋擢盛京戶部理事官。歲餘三遷,授內閣學士。三十八年,授山西巡撫。噶禮當官勤敏能治事,然貪甚,縱吏虐民。撫山西數年,山西民不能堪。會潞安知府缺員,噶禮疏薦霍州知州李紹祖,紹祖使酒自刎,噶禮匿不以奏。上聞之,下九卿議罪,擬奪噶禮職,上寬之。禦史劉若鼐疏論噶禮貪,得臓無慮數十萬,太原知府趙鳳詔為其腹心,專用酷刑以濟貪壑事。下噶禮復奏,得辨釋。


  

平遙民郭明奇等以噶禮庇貪婪知縣王綬,走京師詣巡城禦史袁橋列訴。橋疏聞,並言「噶禮通省錢糧加火耗十之二,分補大同、臨汾等縣虧帑,餘並以入己,得四十餘萬;指修解州祠宇,用巡撫印簿勒捐;令家伶赴平陽、汾州、潞安三府迫富民饋遺;又以訟得臨汾、介休富民亢時鼎、梁湄金;縱汾州同知馬遴;庇洪洞知縣杜連登,皆貪吏;隱平定雹災」,凡七事。上命噶禮復奏,山西學政鄒士聰代太原士民疏留噶禮。禦史蔡珍疏劾士璁「職在衡文,乃與巡撫朋比。且袁橋疏得旨二日後,太原士民即具呈,顯為誣偽。噶禮與士璁同城,委為不知,是昏憒也;知而不阻,是幸恩也。請並敕部議處」。尋噶禮復奏,以明奇等屢坐事走京師誣告,並辨橋、珍所言皆無據。下九卿察奏,明奇等下刑部治罪,橋、珍坐誣譴罷。

四十八年,遷戶部侍郎,旋擢江南江西總督。噶禮至江南,益恣肆,累疏劾江蘇巡撫於準、布政使宜思恭、按察使焦映漢,皆坐罷。知府陳鵬年初為總督阿山劾罷,上覆命守蘇州;及宜思恭罷,署布政使。鵬年素伉直,忤噶禮。噶禮續劾宜思恭虧帑,又論糧道賈樸建關開河皆有所侵蝕,遂及鵬年覈報不實,鵬年復坐罷。噶禮復密疏鵬年虎丘詩怨望,上不為動。

巡撫張伯行有廉聲,至則又與噶禮忤。五十年,伯行疏言本科江南鄉試取士不協輿論,正考官副都禦史左必蕃亦檢舉同考官知縣王曰俞、方名所薦士有不通文字者。上命尚書張鵬翮如揚州會噶禮及伯行察審。鵬翮至,會讞,既得副考官編修趙晉及曰俞、名諸交通狀,伯行欲窮其獄。噶禮盛怒,刑證人,遂罷讞。伯行乃劾噶禮,謂輿論盛傳總督與監臨提調交通鬻舉人;及事發,又傳總督索銀五十萬,許不竟其事:請敕解任就讞。噶禮亦劾伯行,謂:「方會讞時,臣正鞫囚,伯行謂臣言不當,臣恐爭論失體,緘口結舌。伯行遂陰謀誣陷,以鬻舉人得銀五十萬汙臣,臣不能與俱生。」因及伯行專事著書,猜忌糊塗,不能清理案牘。時方有戴名世之獄,又言:「南山集刻板在蘇州印行,伯行豈得不知?進士方苞以作序連坐,伯行夙與友,不肯捕治。」並羅列伯行不職數事。

疏入,上並命解任,令鵬翮會漕運總督赫壽察奏。獄具,晉、曰俞、名及所取士交通得賄,當科場舞弊律論罪;噶禮劾伯行不能清理案牘事實,餘皆督撫會銜題咨舊事,苞為伯行逮送刑部,南山集刻板在江寧,皆免議;伯行妄奏噶禮鬻舉人,當奪職。上切責鵬翮、赫壽瞻徇,又命尚書穆和倫、張廷樞覆讞,仍如鵬翮等議。上諭曰:「噶禮才有餘,治事敏練,而性喜生事,屢疏劾伯行。朕以伯行操守為天下第一,手批不淮。此議是非顛倒!」下九卿、詹事、科道察奏,復諭曰:“噶禮操守,朕不能信;若無張伯行,江南必受其朘削且半矣。即如陳鵬年稍有聲譽,噶禮欲害之,摘虎丘詩有悖謬語,朕閲其詩,初無他意。又劾中軍副將李麟騎射皆劣。麟比來迎駕,朕試以騎射,俱優。若令噶禮與較,定不能及。朕於是心疑噶禮矣。互劾之案,遣大臣往讞,為噶禮所制。爾等皆能體朕保全廉吏之心,使正人無所疑懼,則海宇蒙昇平之福矣。九卿等議噶禮與伯行同任封疆,互劾失大臣禮,皆奪職;上命留伯行任,噶禮如議奪職。

五十三年,噶禮母叩閽,言噶禮與弟色勒奇、子幹都置毒食物中謀弒母,噶禮妻以別戶子幹泰為子,縱令糾眾毀屋。下刑部鞫得實,擬噶禮當極刑,妻論絞,色勒奇、幹都皆斬,幹泰發黑龍江,家產沒入官。上令噶禮自盡,妻從死,餘如部議。

論曰:廉吏往往不獲於上,豈長官皆不肖,抑其強項固有所不可堪歟?隴其之廉,天顏知之而不能容。鵬年初扼於阿山,繼挫於噶禮,皆欲中以危法,抑又甚矣。伯行與噶禮互劾,再讞不得直。幸賴聖祖仁明,隴其復起,鵬年致大用,伯行亦終獲全。二三正人詘而得申,人心風氣震盪洋溢,所被至遠。噶禮不足以語此,蓋天顏、阿山亦弗能喻也。 列傳六十六

楊方興 硃之錫 崔維雅 靳輔 陳潢 宋文運 董訥 熊一瀟

於成龍 孫在豐 開音布 張鵬翮

楊方興,字浡然,漢軍鑲白旗人。初為廣寧諸生。天命七年,太祖取廣寧,方興來歸。太宗命直內院,與修太祖實錄。崇德元年,試中舉人,授牛錄額真銜,擢內秘書院學士。性嗜酒,嘗醉後犯蹕,論死,上貰之,命斷酒。

順治元年,從入關。七月,授河道總督。李自成決河灌開封,其後屢決屢塞,賊勢浸張,土寇群起,兩岸防守久廢。伏秋汛發,北岸小宋口、曹家寨堤潰,河水漫曹、單、金鄉、魚台四縣,自蘭陽入運河,田產盡沒。方興至官,遣兵捕治土寇,掃穴擒渠,乃疏請修築。二年七月,河決流通集,分兩道入運河,運河受河水澱濁淤塞,下流徐、邳、淮、揚亦多衝決。方興以防護無功自劾,上諭以殫力河防,不必引咎。旋疏薦補管河道方大猷等。四年,流通集決口將合,河下注湍激,又決汶上入獨山湖。方興請修築通濟閘上下堤岸,並淮安東北蘇淤、馬羅等堤,又築江都、高郵諸石堤,流通集合口。進兵部尚書銜。


  

七年,加太子少保。八月,河決荊隆口,南岸出單家寨,北岸出硃源寨。南岸先合,河全注北岸,張秋以下堤盡潰,自大清河東入海。方興用大猷議,於上遊築長縷堤遏其勢,復築小長堤塞決口,期半年蕆事。九年,方興復乞休,不許。大猷擢江南按察使,方興請以新銜管河務。九年,荊隆口工竟,方興疏言:「清口,淮、黃交匯,黃強淮弱,歲需疏濬。請於清江、通濟二閘適中處修復福興閘,啟一閉二,以時蓄泄。」從之。

給事中許作梅,禦史楊世學、陳棐交章請勘九河故道,導河北流入海。方興言:「河古今同患,而治河古今異宜。宋以前治河,但令赴海有路,可南亦可北。元、明迄我清,東南漕運,自清口迄董家口二百餘裡,藉河為轉輸,河可南必不可北。若欲尋禹舊跡,導河北行,無論漕運不通,恐決出之水東西奔蕩,不可收拾。勢須別築數千里長堤,較之增卑培薄,難易顯然。且河挾沙以行,束之為一,則水急沙流;播之為九,則水緩沙壅。數年後河仍他徙,何以濟運?臣愚以為河不能無決,決而不築,司河者之罪;河不能無淤,淤而不濬,亦司河者之罪。若欲保其不決不淤,誰敢任之?請敕下廷議,定畫一之規,屏二三之說,俾有所遵守。」疏入,上嘉納焉。

十年,河決大王廟,距硃源寨口不遠。給事中周體觀劾方興治河罔效,方興疏辨,因請罷斥,溫詔慰留。十一年,給事中林起龍復劾方興侵蝕工需,累民捐費至六十餘萬;並劾大猷等奸貪不法。上解方興任,命入都質對,起龍以誣譴,方興復任。既,直隷總督李廕祖復劾大猷貪婪誤工,方興亦劾大猷,上以其不先舉發,切責之。給事中董篤行又劾方興徇庇,降級留任。

十四年,乞休,上念其勞,以原官加太子太保致仕。方興還京師,所居僅蔽風雨,布衣蔬食,四壁蕭然。康熙四年,卒,賜祭葬。



贊助商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