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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無辜被陷,不肯受辱,遂仰天嘆道:「參父子兄弟,皆備大位,身至封侯。今坐被惡名,死何足惜!但恨地下對不住先人哩!」說至此,竟拔劍自刎。弟婦君之,與習夫及子,皆被株連,或自盡,或被戮,共死十七人。參女為中山王興妃,免為庶人,與馮氏宗族徙歸故郡。
潁川人孫寶,方為司隷校尉,目睹案情冤枉,心甚不平,因即奏請複審。傅太后正在快意,偏遇孫寶硬來干涉,當然動惱,便令哀帝不詔,將寶系獄。尚書令唐林,上書力爭,也被貶為敦煌魚澤障侯。漢官名。
大司馬傅喜,雖是傅太后從弟,卻是情理難安,便與光祿大夫龔勝,一同進諫,請將孫寶復職。哀帝乃轉白傅太后,傅太后尚不肯照允。嗣經哀帝一再求情,勉強許可,孫寶才得復還原官。張由首發有功,得受封關內侯,史立遷宮中太仆。
仍然不得封侯,何苦屈死多人?有幾個公正人士,背地裡俱嘲罵張史二人,讒陷取榮,忍心害理,二人還得意洋洋,自詡得計。直至哀帝崩後,由孔光追劾二人過惡,奪官充戍,謫居合浦。但馮氏冤獄,未聞申雪,馮昭儀不得追封,畢竟是亂世紛紛,黑白混淆了。
惟傅太后既報宿仇,便想斥逐孔光,且因傅喜不肯為助,反去助人,心中越想越氣,即與傅晏商議,謀斥二人。傅晏復邀同朱博,先後進讒,不是說孔光迂僻,便是說傅喜傾邪。建平二年三月間,遂策免大司馬傅喜,遣他就國。越月又策免丞相孔光,斥為庶人。
朱博曾奏請罷三公官,仍照先朝舊制,改置御史大夫,於是撤消大司空職銜,使博為御史大夫,另拜丁明為大司馬衛將軍。未幾升博為相,用少府趙玄為御史大夫。博與玄方登殿受策,忽殿中傳出怪響,聲似洪鐘,好一歇才得停止。殿中侍臣,左右駭顧,不知從何處發聲,就是博與玄亦驚心動魄,詫為異聞。
小子有詩嘆道:
國家柱石待賢臣,小智如何秉國鈞,
殿上一聲傳預報,榮身已是兆亡身。
究竟聲從何來,且至下回續敘。
史稱傅昭儀入宮,善事人,下至宮人左右,飲酒酹地,皆祝延之。不知此正固寵希榮之伎倆,使人墮入術中而不自覺者也。哲婦傾城,本諸古訓,傅昭儀固一哲婦耳。
哀帝之入嗣大統,全賴傅昭儀之營謀。即位以後,其受制於傅昭儀也,固意中事,善事人者,一變而為善害人。師丹持議甚正,即首黜之;傅喜以行義稱為傅氏子弟中之翹楚,而傅昭儀猶不肯相容,何論他人?彼解光之阿旨獻諛,劾奏趙氏,原為趙氏姊妹之惡報,猶可言也。馮昭儀何罪?竟以當熊之慚恨,信張由之誣,容史立之詐,卒使賢妃自盡,馮氏凌夷。
婦人之心,多半褊刻,寧特趙氏姊妹雲爾哉!朱博頗有能名,甘作傅家走狗,無惑乎不得其死也。
第9十七回 莽朱博附勢反亡身 美董賢閤家同邀寵卻說朱博趙玄,登殿受策,聞得殿上發出怪聲,都是提心弔膽,匆匆謝歸。哀帝也覺有異,使左右驗視鐘鼓,並無他人搏擊,為何無故發聲?乃召回黃門侍郎揚雄,及待詔李尋,尋答說道:「這是《洪範傳》所謂鼓妖呢!」名稱新穎。哀帝問何為鼓妖?尋又說道:「人君不聰,為眾所惑,空名得進,便致有聲無形。臣謂宜罷退丞相,借應天變,若不罷退,朞年以後,本人亦難免咎哩。」哀帝默然不答,揚雄亦進言道:「尋言並非無稽,願陛下垂察!即如朱博為人,強毅多謀,宜將不宜相,陛下應因材任使,毋致凶災!」哀帝始終不答,拂袖退朝。內有祖母主張,小孫何得擅改?
朱博晉封陽鄉侯,感念傅氏厚恩,請上傅丁兩後尊號,除去定陶二字。傅太后喜如所望,就令哀帝下詔,尊共皇太后傅氏為帝太太后,古今罕聞。居水信宮。共皇后丁氏為帝太后,居中安宮。
並在京師設立共皇廟,所有定陶二字,並皆刪去。於是宮中有四太后,各置少府太仆,秩皆中二千石,傅太后既列至尊,濅成驕僭,有時談及太皇太后,竟直呼為老嫗。虧得王政君素來和緩,不與計較,所以尚得相安。趙太后飛燕勢孤失援,卻去奉承傅太后,買動歡心,往往問候永信宮,不往長信宮。
太皇太后雖然懊悵,但因傅氏權力方盛,也只有勉強容忍,聽她所為。飛燕不得善終,已兆于此。
博與玄又接連上奏,請復前高昌侯董宏封爵,謂宏首議帝太太后尊號,乃為王莽師丹所劾,莽丹不思顯揚大義,膽敢貶抑至尊,虧損孝道,不忠孰甚。宜將莽丹奪爵示懲,仍賜還宏封爵食邑。哀帝當即批答,黜師丹為庶人,令莽出都就國。獨諫大夫楊宣上書,略言先帝擇賢嗣統,原欲陛下承奉東宮。
注見前。今太皇太后春秋七十,屢經憂傷,飭令親屬引退。借避丁傅,陛下試登高望遠,對著先帝陵廟,能勿懷慚否?說得哀帝也為聳動,因復封王商子邑為成都侯。
會哀帝屢患痿疾,久不視朝,待詔黃門夏賀良,挾得齊人甘忠可遺書,妄稱能知天文。上言漢歷中衰,當更受命,宜急改元易號,方可益年延壽。哀帝竟為所惑,遂於建平二年六月間,改元太初,自號陳聖劉太平皇帝。那知禎詳未集,凶禍先來,帝太后丁氏得病,不到旬日,便即逝世。
哀帝力疾臨喪,忙碌數日,身體愈覺不適,索性奄臥床上,不能起身。幸由禦醫多方調治,漸漸就痊,遂命左右調查夏賀良履歷。仔細鈎考,實是一個妖言惑眾的匪人。他平生並無技能,單靠甘忠可遺書,作為秘本。